第06: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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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29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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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求医问药
  □  姜善海

  解放之初,我们乡虽不大,却早于四邻乡镇设有一所卫生院。这所不大的卫生院,院里不多的人手,肩负着防疫和治病的功能,守护着这方乡村人家健康与生命的安全。

  院长之外,集中上来几个个体行医的社会医生,其中一位中医周源江,在周边几乡还是很有些名气的。一位司药,一位防疫员。一对上面派来的医生,想不到男的竟是助产士,这在当时乡村人家让男助产士接生,是很有些别扭的。好者那时乡村人家孕妇生养,非遇横胎、难产,万不得已,进卫生院生养的不多。至于分出科室,设出病房,有了透视,有了外科手术室,有了床位不多的病房,那已是“文革”后的事了。

  那时,卫生院之外,还有这样的一些没被集中上来的乡村人家健康与生命的守护者——

  几乎村村都有的接生婆。接生婆全凭经验办事。我们家大伯母的命就误在了接生婆手中。送到卫生院时,说赶快送县医院,一条小船两把桨连夜划到高邮,医生说,回家料理后事吧。至今记得,大伯母死后坟头插了一把油布雨伞,说是难产而死的是“红人”,要遮住“红人”的血光,不要冲撞了过往行人。

  “花苗先生”叶汉章,就是种牛痘的。我们这辈人,有谁膀子上没有四五个大痘疤?

  个体中医叶子云。叶先生祖传中医,擅治伤寒,兼以祖传膏方治疗跌打损伤,远近也有些医名。张余村一小儿得病,低烧不退,在卫生院看了几回,未得确诊,一日在街上巧遇叶先生,一把脉,说:“副伤寒。”几角钱中药,药到病除。

  蛇“医”袁宝山。袁宝山其实是个修、盖茅草屋的茅匠,并不是医。大约是祖上传下一方,以一种秘不示人的药草,专治毒蛇咬伤。那年夏天晚饭后,妹妹脚大拇指在门槛外被一条土公蛇(蝮蛇)咬了一口,我飞奔袁家求药。老袁提了一张灭蛾用的四方玻璃罩灯外出采药,回来交给我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乎乎的泥团子,收钱五块。回家敷于妹妹伤口,痛止肿消。

  赶集设摊的牙医。地上一方旧白布上,一大摊所拔之牙,招徕顾客。有一回,钳子夹住病牙,叫病者:“咳,咳!咳!!”“啪”地一声,拔断了牙根。拔出牙根,出血如注,立马送入卫生院。他也兼为人治疗蚊虫叮咬、疖肿外伤。

  那时,乡村人家最常见的病,除了关节酸疼,似乎就是“打摆子”——疟疾。疟疾患者很痛苦,也很无奈。躲摆子,饿摆子,用竹枝抽打患者,驱赶“摆子鬼”,总也驱赶不走,摆子脱不了身。其实,疟疾之患,全是蚊虫为害。那时乡村人家,多以熏蚊烟之法驱蚊,无蚊帐之家不少。能怪卫生院防疫力量单薄么?记得那时,龙奔乡试验用青蒿素治疗疟疾病,且在全县推广。后来听说,获诺贝尔奖的屠呦呦曾到过高邮。

  那时血吸虫病人不少。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学校后邻血吸虫病患者40多岁的老杜,已是晚期。我们偷了去看,他赤了上身,坐在床沿,肚子大得像猪八戒。

  那时乡村人家,有病似乎不大求医,有些病也无医可求,比如关节酸疼。那时,小毛小病自问药,生姜红糖茶驱寒治感冒,芦柴根汤去火止咳嗽,锅巴茶打宿便,楝树根熬汤打寄生虫,磨墨在耳根下痛处涂一个黑圆、又在墙上写一“消”字并画上圆圈治痄腮炎,记得有人来私塾跟先生要童便,说是治痨病。听说县人民医院一位好心的护士,每天用蒸馏水洗出用过了的小瓶中的药粉,为一无钱治病的小儿治好了结核病。

  那时,遇急病、怪病、慢性病,人们束手无策。塾师方崇山外出谋事二年,记得是大夏天回来,得病三天,不治身亡,岁数也不算大。庄上人说,得的是“瘪罗痧”。他的儿子从小得了一种怪病,两个腰眼子淌脓,庄上人说,得的是“龟鳖痰”,蹲着走路(挪步),十大几岁就去世了。

  一些迷信严重之家,找大仙,拜巫婆,求神问鬼站水碗,算命打卦喝符水、喝香灰茶,常有误病、误命之事发生。

  那时上了街可见赶集人中,麻子多,癞痢头多,瘸子多。

  那时乡村人家婴儿出生率高,存活率低,长大不易。未至老年而亡者多,人均寿命低,体弱多病者不少。人的劳动强度大,生活水平、生命质量低。女子寡居者多,男子光棍汉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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