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我从校门走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最后两班车还在等着我。1977年5月的一个清晨,我登上去农村的小客船,父亲在岸边向我挥手。第一次离开家去走属于自己的路。 船从一条大河转向一条小河向农村行驶,突突突的马达声显得特别响亮,两岸绿油油的麦苗一望无际。当船停靠的时候,我还以为到了目的地,其实还需要我们步行半个小时,才会到达我的户口所在地:一沟人民公社东风大队第六生产队。
在农村,我们学会了砌我们自己住的房子,懂得了“清明浸种谷雨下秧”、“夏收抢种”、“秋收秋种”,夏季种水稻,秋冬种小麦。历经了将田间收割的小麦一捆一捆肩挑送到场头,在场头再用脱粒机伴随着人工掼把将小麦脱粒开来。小麦与稻子给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在脱粒时打在脸上的疼痛不一样,小麦更疼一些,因为它比稻子要重。在场头脱粒的同时,大田要进行耕田,施肥(撒草粪)、挖桑沟、放水,秧池里的秧苗也要运(挑秧)往大田去栽秧。挑秧一般是由男劳力或比较粗壮一些的妇女来做。在大田栽秧一般都是妇女。栽秧的情形令我终身难忘,在水没小腿的水田里,面朝黑土背朝天,用手一棵棵地将秧苗插入很深的泥土。
二歪子肩膀一高一低,还有些驼背,平时不爱说话,他将一担秧苗挑来田间,顿时引起一阵热闹:“二歪子!我看你一点也不歪呗。”因为二歪子一担比别人多的秧苗正压着高肩膀,看上去真是一点也不歪。一阵嬉笑之后,一个爱唱歌的姑娘首先唱起来,很快就变成女声齐唱——《隔档栽》:
手拿青苗种下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栽好秧苗为革命,
一颗红心永向前。
隔档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