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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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5月22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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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荞子
  □  赵洪林

  荞荞子是结荚的。这时节,浅绿的荚果已经放开了样子,扁扁的,寸把来长。渐渐地,绿色的荚体已经有八九个突起,里面长豆子了。到麦黄时节,它的荚就饱绽绽的了,我们到田里割猪草的时候把它摘下来,掐掉有柄的一端,再沿着腹线剥开,去掉豆粒,把荚壳合起来放嘴里吹:“溪——碧!”“溪——碧!”荞荞子口哨声此起彼伏,响彻四野。

  这年在防地震,家家户户都搬出茅屋,在门前的空地上搭个地震棚子,晚上就睡在里面。棚子一侧是农户的自留地,此时“蛤蟆乌”已经起薹了,韭菜也换了一茬,鲜美的程度跟头刀不相上下。黄瓜苗已经爬在芦竹架子上。茄子、丝瓜子、番茄的秧子还窝在拳头大的泥钵子里等待移栽。

  香椿树、榆树、柳树环绕在地震棚子的四周。太阳底下,几只草鸡在黄泥上“洗澡”,拿爪子殴出一锅锅浅坑,草杠长的菜花蛇见鸡们觅食去了,就趁隙盘在坑里晒太阳,看到我们一帮吹荞荞子的小屁孩疯过来了,就吐着信子拗起头,把盘着的一坨绷成长条子梭进菜棵里去了。

  “溪——碧!”“溪——碧!”我们在地震棚子前死劲儿吹荞荞子,有屁孩用力过猛,两条“黄龙”在鼻孔里窜了出来,翻着大泡。吹饿了就嚼晒干的粘饭饼,吹渴了就喝事先打好的凉盐水,盐水盛在宽口的大缸里,尽管拿瓢舀了喝。麦收前天气就热起来了,我们就在屋后的木槿树篱下玩“机米筛糠”(其实就是皮烂泥),玩着玩着就裸奔到田螺河里去了,我们凫在水面上,还吹着荞荞子,“溪——碧!”“溪——碧!”

  冲水船在河面上来往经过,激起尺把高的浪头,我们就巴在盘曲的柳树根上等冲水船驶过。河面一静下来,田螺河上又响起来了,“溪——碧!” “溪——碧!”生产队里的几头黑水牛从牛汪里牵出来泡到田螺河里,此刻也甩着犄角,在跟我们比高低:“哞——哞——”树头上的“叽溜”也凑上了热闹,“叽——溜,叽——溜!”撅屁股带撒尿地欢腾。

  麦收时节,荞荞子就老熟了,我们将墨绿的荚摘下来放上些许的大盐上锅煮,煮熟了锅口就喷香了,装到大海碗里拿手拈着,顺着荚的一端轻轻一咬,腹线就开裂了,这时候慢慢把里面的豆粒捋进嘴里嚼。豆粒有蒸熟的鱼眼大小,熟鱼眼是白色的,它是暗绿色的,有不规则纹路。开吃的时候觉着有点麻噜噜的,吃着吃着就丢不下来了。

  季节不等人,荞荞子终归还是老了,荚已经完全长成黑色的一截,你一碰,它就奓开,里面的豆粒就蹦开去了。豆粒落在附近的泥土里休眠,来年肯定又绿成一片。

  喜鹊、斑鸠也喜欢这一口,见一拨荞荞子都弹出来了,好像闻到粮食的味道似的,都喜滋滋地来赶着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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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报副刊03荞荞子 2020-05-22 2 2020年05月22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