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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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4月25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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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宰相李春芳后裔李滢事略

  □  翟荣明

  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状元、“太平宰相”李春芳是兴化乃至苏北望族。清代,其后裔有二脉曾移居高邮,一为李春芳——李茂功——李思聪——李乔——李滚——李栋一脉,约在李滚、李栋时移居高邮,李栋是康熙四十一年(1702)高邮举人,其子李炳旦是康熙五十四年高邮进士;另一脉为李滢一脉。

  李滢(1618—1682),字镜月,号劬庵。明崇祯六年(1633)补诸生,清顺治二年(1645)举人。中年后举家寓居高邮,遂为高邮人。清代学者型诗人、经学家。李春芳与正室徐夫人生子茂年、茂材、茂德、茂功;李茂德有子思讃、思谧、思谟;李思谧有子长馥、长策;李长馥,号香山,授中书舍人,李滢即李长馥次子,系李春芳五世孙。

  李滢自幼聪颖,读书过目不忘,中举后终身未仕,究其原因,却有一段鲜为人知、令人叹惋的故事。原来,李长馥因与人有矛盾,被对方买通奸吏诬告陷害。顺治五年,正值盛年的李长馥愤郁交加,一病不起,竟撒手人寰,后葬高邮神居山。遭此变故,李滢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改变,本计划读书仕进的他誓报杀父之仇。两年后的一天,李滢察访到仇人下落后,将其绑至家中杀死,用仇家的尸体祭奠完父亲后,李滢从容不迫地跑到县衙自首,后被处大辟。案子传至京师,大臣们在朝堂上进行了激烈的争辩。李滢之举虽然偏激,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于孝道则有可嘉。顺治八年,刚履任苏松常镇淮扬巡按的秦世祯力持正义,奏请皇上开恩,李滢获释。

  不久,功名道断的李滢移居高邮。李滢曾撰《秦邮杂诗》数首,其《神居山》诗云:

  神山景物接秦邮,此日登临到上头。

  气霁高空双塔露,水涵洲渚片帆收。

  西来牧竖吹残角,南去飞鸢啄玉钩。

  更踏蒿莱问丹井,荒丘曾有谢公游?

  康熙四年底,他与流寓至高邮的歙州人闵麟嗣结伴旅行,在南昌遇到江西布政司参议、分守湖西道的宣城人施闰章,施邀请李、闵二人续修《庐山志》。

  东晋释慧远以降,南朝周景式、宋代陈舜俞、戴师愈等都曾为庐山作记或志,然或散佚,或叙述简略。明嘉靖间广陵人桑乔所撰《庐山纪事》亦有“事迹之缺略者十之一二,艺文之挂漏者十之七八”等缺憾。李滢遂同意并着手续补《庐山志》,闵麟嗣帮助搜集资料。康熙五年七月,施闰章因湖西道被裁而罢官,失去官方支持的李滢虽竭蹶从事,然不免捉襟见肘。康熙六年,北平人吴炜在赴任提督江西通省学政按察司佥事的途中,停靠高邮,与李滢商谈刊刻其所续《庐山志》事宜。李滢遂闭门谢客,继续钩沉爬剔,于康熙七年四月终于完成较为完备的《增定庐山志》十五卷。闵麟嗣、高邮人贾良璧、贾其音、王蕙、广陵人孔修、宝应人朱克生、江宁人陈翼晅、常熟人钱陆灿、关中人杜恒焴、宛平人米汉雯、上谷人金罍、易山人任鳌、恒山人魏双凤、豫章人陈允衡、莆田人朱卷、卓永锡、顾锡俊、晋江人刘士铎等分任各卷参阅,史学家南昌人李明睿欣然作序。

  如李白之仗剑天涯,李滢北走燕赵,东至齐鲁,登孔子阙里,南往会稽、东粵,登七星岩、游罗浮山,西过匡庐、彭蠡,泛洞庭,溯湘江,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成了一名行吟诗人。他交游广泛,与江苏人孙宗彝、尤侗、董文骥、阎若璩、顾贞观、江南人邓旭、山东人徐夜、宋琬、王士禄、王士禛、湖广人杜濬、广东人梁佩兰、陕西人李楷、王又旦、大名人成亮等,均有诗文倡和往来。

  顺治十年,李滢省先墓路过神居山,听僧人慈明说:菱塘镇南有一乔姓农人,养了一母一子两头牛,后农人将老牛卖给一个杀牛的。杀牛的将老牛捆绑好,正准备杀时,忽然看见那头小牛从数里之外踉跄奔驰而来,并跪倒于地,作乞哀状。杀牛的转过身,想继续杀牛。小牛又急转迎向杀牛人,仓皇跪倒在地,眼泪簌簌如雨下。围观的乡人十分感动,他们一起为老牛解绑,并劝杀牛的不要再杀此牛。后李滢买下老牛,委托慈明养护,直到牛老死。后为作《放生牛记》。

  高邮有王维庆夫妇,先后刲股治愈了病危的父母,顺治年间,朝廷下令为建“一门双孝”牌坊,李滢为作《双孝堂记》。明朝外戚刘文炳是新乐侯刘效祖之子,崇祯帝生母孝纯皇后之侄,甲申之变中,其家阖门四十二人皆毅然赴死。唯其弟文炤流寓高邮,为表忠烈,高邮进士吴世杰、一度流寓于宝应、高邮的南昌人王猷定皆为文炳作传,李滢为作《新乐侯家传后序》。

  每遇荒年,李滢都让儿子们携带粮食遍历闾阎,赈济饿殍之民。他还捐出丰产田作义田,供养族中贫困之人。他喜扬人之长,提携后进,津津不倦。他潜心研究诗文、经史百家、历朝典制、天文术数、佛道之书。除《增定庐山志》外,李滢还著有《敦好堂诗文集》三十卷、《懿行编》八卷、《经济考》八卷、《春秋纂义》十五卷等。《高邮州志》录有其诗文多篇。

  李滢与夫人叶氏有子三人,儒琛,举人;儒瑮,廩监生;儒璠,州庠生。儒琛有子日炳,廪贡生;日光,监生;日暎,岁贡生,李日光即吴世杰的女婿。李滢一族书香传家,诗书继世,其后世有进士李廷试,举人李基鸿、李廷谔等,文风之炽,可见一斑。李滢去世后,亦葬神居山。

  李滢是状元宰相之后,是一位行吟诗人,他有手刃仇敌而后快的铁血意志,也有救护老牛免其一死的慈悲心肠,有济世救民的书生义气,有忠孝为人的家国情怀。吴世杰曾为李滢作墓志铭,其铭曰:

  呜呼孝子生昭阳,身披月窟窥天章。

  一朝难作变非常,天地惨烈摧肝肠。

  击仇仇死志已偿,仇死身存非所望。

  乘文螭兮宅幽房,山巅水涯聊相羊,于万斯年君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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