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一义

　　院子里有一方小天地，十多平方米的样子，未浇混凝土，不作晒场，只用来种不同季节、不同品种的蔬菜。试想，菜在院子里生长，活人眼目不说，需吃时拔几棵，既方便，更新鲜，真真叫做“起地鲜”。

　　这方小天地，一年四季长满了色彩。比如，腊月廿四左右，人家忙过年的时候，妻子就在上面撒菜种，覆上塑料膜，任由寒风冷露，家人不过问出苗、长势如何。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之时，菜苗在薄膜里浓绿一片。当别人家还吃着秋天种下的越冬蔬菜时，我家吃上了“鸡毛菜”。吃了青菜种苋菜，苋菜棵里隔两市尺左右距离打塘丢下豇豆种、黄瓜种。这叫“套作”。一方天地可布置三行，两行豇豆，一行黄瓜。为了保温，妻子给每个塘口覆盖巴掌大的塑料膜，不消几日，豇豆、黄瓜的芽钻上来了，每个芽上面还顶着一颗露珠。隔几天，妻子把塑料膜一一揭去，让它们自由生长。苋菜长到能吃的时候，黄瓜苗、豇豆苗生出了藤蔓嫩头，妻子就张罗着给它们搭架子，好让欲望的藤蔓向空中伸展。

　　搭架子的主要材料是芦竹。以黄瓜或豇豆苗为中心，用两根芦竹岔开搭成人字头系扎筋，并将每根芦竹嵌进泥土深处。搭成一排约有八九个人字头，用一根最长的芦竹做横梁。这样，一排架子就搭成了。

　　“满架秋风扁豆花”也是我家庭院一景。丝瓜、扁豆这两种植物需要架子生长，但不要搭，院墙、屋檐就是它们肆无忌惮攀爬的“大架子”。每年夏秋之际，我家院墙、小屋上都覆盖成绿荫。

　　每每吃上豇豆、黄瓜的时候，丝瓜也你追我赶地开起了黄花，用不了几天，顶着黄花生长的丝瓜就有筷子长了。妻子看它们卖力地向屋角攀爬，为了采摘方便，在屋檐下拉起几根旧电线，拨过嫩头，用稻草扎到电线上。这个嫩头，随遇而安，就在电线上攀爬起来。每个叶腋下都打着花骨朵，有公花，有母花，都开得黄黄的，引得蜂蝶上下翻飞。一条条丝瓜垂下来，挂着露珠，舔着阳光，如垂垂联珠。

　　一方天地美了，美在农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