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寒风呼啸,雪花飞舞。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突然敲门声与咳嗽声杂糅着传入耳内。是爷爷,我心想。
他站在门外,掸去了晶莹的雪花,又跺了跺脚,确保雨靴不会弄脏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后,才轻轻进了门。他对我笑了笑,把一麻袋菜放好后,疼爱地看了看我,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从我记事起,爷爷似乎就是沉默无言的。我时常从别人口中听到“他是个哑巴”这样的话。小时不懂事,听得多了也就跟着别人一起“哑巴哑巴”地喊,渐渐地,哑巴爷爷,就成了我心目中他的代名词。
“哑巴爷爷。”我这么喊道。他看看我,无言,只用眼神询问。“花!”我伸手指了指树上凌风傲雪的梅花,张开双臂,期待地看着他。他憨憨地露齿一笑,抱起我,一下直起腰来。我欢喜地摘下这个,又望着那个,不一会儿馨香就被我抱了个满怀。“爷爷,这花真香啊!”他眼中盛着点点星光,张了张嘴,仍是无言。
村庄要拆迁了,但众乡邻都对低廉的补偿感到不满。开发商开了个全体村民会议,因家里没人,爷爷就带着我一起去了。会议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伴随着屋外呼啸的寒风,我感到了丝丝害怕,紧紧地攥着爷爷的手。开发商一席发言结束后,会议被推向了高潮。屋内胜券在握者有之,愁眉不展者有之,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突然,“啪!”水杯落地声响起,爷爷猛地站起身,抱着我走了,留给众人的只有无言的背影。越过爷爷的肩,我看到众乡邻跟着爷爷陆续离开,莫名地感到十分自豪。
“奶奶,爷爷是怎么哑的?”我很好奇。“问这干啥?”奶奶停下手里的活计看我。“好奇呗。”“唉,还不是因把药弄错了!”此时,睡着的爷爷恰好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去,奶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指导老师 龙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