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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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4月16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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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
  □  薛勇

  女儿刚开始提出要养猫的时候,我是坚决反对的,奈何拗不过她的坚持和眼泪,也只好默认了。

  我不同意养猫是有原因的。过去在农村老家养猫完全是放养,猫可以自由进出家里家外,活动空间大,更重要的是当时养猫是为了捉老鼠,除害的;现在呢?住套房,空间小,家里干净,也没有老鼠,有必要养猫吗?在封闭的套房里,猫要拉屎拉尿怎么办?过去养猫,只要到吃饭时间盛些剩粥剩饭剩菜放猫食盆里即可,不要人劳神;据说现在养的猫不能吃剩饭剩菜,要买专门的猫食,还要定期洗澡、注射疫苗等等,不但给人增加了很多事情,还会增加不小的经济负担。况且人是有感情的,养动物一旦时间长了,如果不需要了,那是难以处理的:扔了舍不得,即使是老死了,也会让人伤心很长时间的。我家从前养过一只浑身乌黑的猫,它很温驯,逮老鼠特别厉害,全家人都喜欢它。有一天,有个中年人找到我家,跟我母亲商量能不能把猫转让给他,并愿意出钱购买。这个人告诉母亲说自己患病了,江湖医生要他吃几只纯黑色毛的猫即可治愈,母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几年后的一天,黑猫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跑回家中,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挣扎,口吐白沫,它中毒了。我和妈妈随即给它灌水灌药,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它的生命。爸爸在屋后的空地上挖了一个坑,把它埋了。看着死去的黑猫,全家人心里都很难过,母亲甚至流下了眼泪。几十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忆犹新,从心理上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那一天的晚上,针对我的这些疑问和写在脸上的不愿意,女儿一一给予解释,她说已经在同事家里看过,猫是固定地方拉屎拉尿的,不会乱拉;她也打听过,每月的费用在40元左右,可以承受。说着说着,她竟然声泪俱下:我从上大学开始离家,一个人在外8年了,现在下班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有多寂寞你们是不知道的,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是自己默默承受,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我是见不得别人眼泪的人,何况是自己的女儿这么伤心的样子,哪里受得了?此时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换位思考,女儿一个人在外也确实不容易。我沉默了,原来跟我站在同一立场的妻子也沉默了。就这样,我们默认了女儿养猫的要求。一个月之后女儿从同事的家里抱回了一只3个月大的英短蓝猫。

  春节长假,女儿把猫带回了家,这是一只灰黑色的英短蓝猫。女儿把猫放开之后,由于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一整天都躲在沙发背后不敢出来。第二天,它试探性地从沙发背后钻出来,远远地、警惕地看着我们,只要我和妻子动一下身子,它就迅速地又躲到沙发背后。正月初六,女儿回南京上班了,猫也适应了我们和新的环境,它的“饮食起居”都由我和妻子负责了。我跟妻子开玩笑地说,我们又多了个孩子,又开始端屎倒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和我们越来越亲近了。我每天上班开门的时候,它会从别的地方冲到面前来,坐在离我一米远左右的地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流露出失望的眼神,让我不忍心离开,很像女儿小时候哭着闹着不准我上班时的情景,只是它没有哭闹。每次下班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它一定是坐在门前很近的地方看着我,好像有终于把我等回来了的感觉;我进屋之后,它会“喵喵”叫上几声,在我面前躺在地上不停翻滚,显出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然后便紧紧围绕在我的脚前脚后,在我的小腿上摩来擦去;我做饭的时候,它也是在脚前脚后转悠,转悠累了就伏在脚边不远处的地上,甚是可爱;我们吃完午饭,坐在阳台上享受早春温暖的阳光,它会毫不犹豫地跳到我或者妻子的腿上,眯着眼睛,发出咕咕的声音与我们一同享受;晚上,我们坐在床上看电视,它会蜷缩在床边的藤椅上休息。一次,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它就眯着眼睛趴在藤椅上,10点多的时候,它猛然腾起身子,两耳竖起,敏捷而快速地冲向客厅,正当我不明白什么原因的时候,听见了妻子开门的声音。后来我注意观察了,每次妻子回来它都是这样子,我把这个发现讲给妻子听,妻子都被感动了。

  现在,每到下班时间我就赶紧往家跑,因为心里惦记着猫。它俨然已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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