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送一生唯有(酒),消除万虑无过(烟)。”这是汪曾祺1993年于北京撰写给同父异母胞弟海珊(曾庆)的一副藏尾联,括号内的字为笔者所注。早在1981年汪曾祺第一次回乡就曾为嗜酒的海珊写过另一副对联:“金罂密贮封缸酒,玉树双开迟桂花。”
汪老为什么写此两联送给海珊?1993年汪老已深知酒烟之害,念手足之情,倾诉心声,劝诫胞弟,情感真挚,蕴含联中。而1981年汪老所撰书的对联,“玉树”何解?海珊说,那时,他正与一女子相恋,汪老得知,深感欣喜,对40多岁晚婚的弟弟将有终身伴侣,表示祝福。至于封缸酒,是美酒的代称,非实指。
海珊说,大哥与他均是爷(父亲)“培养”出来的嗜酒好烟者。汪老诗文联中谈酒的不止百处,而别人就汪老嗜酒说事要有几百处。酒、烟已是他们哥俩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在兄弟姐妹及亲戚中,能与汪老对饮的非海珊莫属。他们应酬时善饮,而在家中更贪杯中物,只是慢饮、品酒,随心而喝,并不大碗筛酒。1991年10月的一天,汪老从北海大酒店回家,应外甥赵京育之求,让他谈西南联大以后的为文待人的逸事。中午刚喝过“五粮液”的汪老毫无倦意,侃侃而谈,一场文学沙龙式的谈笑就在不经意中拉开了。时至下午5点,汪老对妹婿金家渝说,现在提前喝点什么?金会意,酒,洋河酒,可是没菜。汪老点了三个:花生米、炒鸡蛋、炝大蒜。海珊与其对饮,京育助兴。汪老给家渝信手写了“滨河野筑”,喻他们住在臭河边的小房子中。其“河”的最后一竖钩写得如日本字,汪老说,这都是洋河酒作的怪,引得大家笑了。直至华灯初上才罢休,晚上,北海大酒店还有酒宴等着汪老哩。
笔者和海珊都认为,只要无大病,饮酒抽烟可适量而行,这已形成生活规律,顺其自然不是坏事。笔者父亲年轻时能喝一斤白酒,晚年依然小饮,活到95岁,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