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运河东乡的娘家,到运河岸边的夫家,老妈的世界,也就是直径不过十公里的一方狭小天地。
七十余载风风雨雨,七十余载冬去春来,老妈蜗居在里下河水乡,从事着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农事,忙碌着洗衣做饭、点豆种瓜的家务,辛苦劳碌了一辈子,直到一头青丝泛起了霜花,从没有出过一次远门。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这是老妈73岁那年,出外游玩后的由衷感慨。那个暑假,在无锡打工的女儿女婿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来一个“全家总动员”,将爷爷奶奶一起带到无锡玩几天。我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老妈,老妈先是开心,转而在电话里讷讷地说:“乖乖啊,难得你们孝心,我也想出去玩呢,就是我这个心脏病不讨喜,怕身体吃不消啊。”“没事!由我们照顾你呢,你和爸爸准备好两套换身衣服,记得把平时吃的药片带上。”我向老妈“打包票”。
临行前一天,我让爸妈到镇上来,准备明天一起出发。谁知老妈变卦了:“我还是不去了,怕拖累你们,让你们玩得不开心。”原来,老妈把出行的喜讯和庄上的几个老姐妹一说,大家都说她这个身体不适宜出去玩,老妈打了“退堂鼓”。我忙解释道:“这次出去,由你孙女婿全程开车接送,又不用赶大巴。如果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当我们陪你到那边看病的。再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出过一次远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呢。”在我的软磨硬缠下,老妈终于勉强答应了。
午饭后,一家人上了车,开始了无锡之旅。我不时掉头看老妈,见她和重孙子、重孙女有说有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一路上,老妈显得很惬意。
次日一大早,全家来到计划好的中央电视台无锡影视基地内的水浒城游玩。紫石街、阳谷县衙、酒坊、东京城楼、跑马场、高唐州城楼、水泊梁山等景点,我们陪着爸妈一个个仔细欣赏,跑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临近11点钟,景区内的影视特技类节目演出,更是让老妈看得津津有味。见老妈的精气神出奇地好,我和她开玩笑:“下次还出来玩啊?”老妈开心地说:“玩呢,就是要让你们多花费了。”
吃过午饭,我们又陪老妈来到太湖边,看蓝天白云、碧波荡漾、水鸟飞翔、杨柳依依,老妈的脸上写满了笑意,仿佛皱纹也舒展了许多。
去年,我们搀扶着老妈拜谒了无锡的灵山大佛;今年,又陪她逛了一圈扬州的瘦西湖。明年去哪玩,我们正在计划中。纵情山水,愉悦身心,我要让老妈的世界变得更宽广,晚年生活更开心、更精彩、更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