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先生的书法我很喜欢。虽然,我没有他的作品真迹,多数是从书刊及景点或馆所题词中欣赏到的,但他的作品真迹我也曾或多或少地见过。
汪曾祺先生的书法,给人们的视觉印象,可以用三个字概括,即:柔、秀、趣。说其柔,是由于他的线条表现出的意象是圆润、婉转、通活;说其秀,是因为他的作品,充盈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用笔多为遒劲飘逸,架构多为平和中正,布局多为率意随心;说其趣,是因为他的作品中,诗情画意浓烈,篆隶草楷兼涉,字构经营空灵,大有“无意于佳乃佳”之妙趣。总之,汪曾祺先生的书法,从总体上而言,可以用功性表现皆优来论之。
刘熙载说:“观人于书,莫如观其行草”。试观汪曾祺先生的行草书,我以为,先生的行草书多从晋唐中来,兼有宋人意韵。《怀仁集王圣教序》在他的作品中忽隐忽现,我在臆想,先生年少之时对此帖可能用功甚深。从作品气象上看,似乎虞世南的《汝南公主墓志》、米芾的《方圆庵记》,这一唐一宋的形势,对先生影响也颇不一般。虞的虚和空阔,米的萧散洒脱,在其行草书作品中,也随处可见。从作品神韵上看,似乎鲁公三稿(祭侄稿、告伯父稿、争座位稿)在左右着先生的作品气质。“端楷终如绳约,而起草又出于无心,是其心手两忘,真妙见于此也”(宋人张宴品题颜真卿书作之语),以“心手两忘”品味汪曾祺先生的非行、非草又非真的行草书,似乎也很合适。
当然,用当前的重技法、重形式、重意态的审美观来审视汪曾祺先生的书法,则是异时异空之事了。
在书法创作中,汪曾祺与林散之有一个相同的优点,即是多数作品写的是自己的诗文,这应是我辈书家值得深思与学习的榜样!
汪曾祺先生不仅是一位举世闻名的文学大师,他在书画创作与理论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1994年,他曾应时任中国书协秘书长的刘正成先生邀请,作为《学界名家谈书法》的文学家代表之一去谈书法,宽广的视野,高深的见解,足见先生是一位深晓书法,热爱书法之人。在他的文论中,关于《徐文长论书画》一文,很值得我们搞书法与绘画的艺术家们去读一读。我以为,理论素养能支撑艺术创作。
对于汪曾祺先生书法的研究,因我手里掌握的资料甚少,零星的图片与书刊不足以深入而为之。但对先生的书法印象还是有的,限于时间与篇幅,也容不得多论。刘熙载在《书概》中云:“贤哲之书温醇,骏雄之书沉毅,畸士之书历落,才子之书秀颖”。所以,汪曾祺先生的书法,我对他的印象认为是“贤哲、才子”之书,相信深识其书者,会有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