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鸿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只要进入冬季，几乎家家户户都要腌萝卜干，在自家门口或院子里晒萝卜干成为一道别致的风景。腌的萝卜干纳坛或装瓶封存后，作为咸菜可吃上一年。

　　我母亲随乡入俗，每年学着邻居的做法腌萝卜干。腌萝卜干，最好是选个头不大不小、适中的萝卜。买回萝卜后，母亲用厨刀削掉头和尾，然后放进木盆里用自来水洗上两三遍。用清水洗我家很方便，那时大院里建有水塔，水塔抽水的井就在我家住的院子里，大院在食堂旁、办公大楼北边和水塔下边都装有自来水。

　　吃过晚饭后，母亲和我一人两张方凳子，一张上面搁着木盆，里面放上砧板，一张各自坐着，把洗干净的萝卜用厨刀切成长条状。切萝卜需要小心，否则会划到手，我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然而，切萝卜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活，一边切着还可一边尝，吃到非常甜的且水分多的萝卜就会放一些在吃饭的桌子上。

　　切好的萝卜条，母亲会按照萝卜的斤重撒上一定比例的盐，用手搅拌均匀，然后上面盖上一层塑料布，用脸盆装满清水压在上面，过个两三就可拿出来晒了。

　　晒萝卜条最好是大晴天，有了太阳，萝卜条能够尽快地吸掉水分。早晨起来，母亲叫我把三张长凳子并排间隔摆好，上面铺好芦帘，母亲则把木盆中腌制的萝卜条很均匀地摆放在芦帘上。县酱醋厂晒萝卜干是在体育场中间草坪上铺的芦席，场面很是壮观。芦帘晒的好处上下透气，便于萝卜条晒干。晚上母亲下班收回来，第二天接着晒。

　　第一次腌萝卜条的盐水切勿倒掉，留着烫萝卜干时用。萝卜条经过五六个晴天晒后，就成萝卜干了，吃到嘴里脆崩崩的。

　　这还不够，还有一道十分重要的工序，烫萝卜干。这是多数家庭的做法。有的家庭怕麻烦省略了这道工序，直接纳坛或装瓶。母亲把腌制萝卜条的盐水放在铁锅里，适当再加些水，不能太咸，用炭炉子烧开，把晒干的萝卜干分几次倒入，用烧开的盐水烫一烫，萝卜干的颜色立刻变得里外透红，非常好看。

　　烫过的萝卜干还要再晒上几个晴天，即可纳坛或装瓶。母亲在将萝卜干装瓶前，买来少量的花椒和盐，在铁锅里炒熟了，待花椒盐冷却后，和萝卜干搅拌在一起，放入瓶子里。萝卜干装进瓶子里要压实，不能留有空隙，瓶盖也要盖紧，以防空气进入会发霉。

　　母亲腌的萝卜干又香又脆，早晚搭粥吃十分可口。母亲有时还变换花样吃，切成小块浇上麻油，或在铁锅里用香油和酱油炒并撒上蒜叶。

　　后来我家搬进楼房，因场地局限，母亲就不再腌萝卜干了。现在我有时也在超市里买现成的萝卜干，包括有名的常州萝卜干，却怎么也吃不出母亲腌的萝卜干那种又香又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