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汪曾祺学校九(13)班 姜亦杨
刚入盛夏,老家的后园便溢满绿色。
一根根黄瓜挂在藤上,扯着浓密的绿叶,娇羞地隐匿在后面,似乎不肯见生人。奶奶总能将它们身上的绿叶挪开,握着带刺儿的碧衣,另一只手抓着剪刀,顺着藤茎,“咔”的一声,便又有了一道新鲜的食材。
我的记忆里,老家后园的黄瓜架,永远挥之不去。
从初春开始,奶奶便在后园忙活开了。栽下黄瓜秧苗,又搭起一个两米长的黄瓜架。园子角落里有一眼不深的井,浅浅的一汪水静静地躺着,偶有一两点雨珠落下,点在水面上,荡起两圈涟漪。也就是这汪水,染绿了黄瓜,染绿了盛夏。
待到瓜藤爬上了木架,抽出了绿叶,挂起了新果,奶奶便开始了盛夏的丰收。每天中午的餐桌上,一道道黄瓜的菜肴陈列开来:凉拌黄瓜、黄瓜炒蛋、黄瓜炖汤……奶奶那双巧手总能创造出许多美味。每当我狼吞虎咽的时候,奶奶总在一旁微笑地看着,额头上布满了刚才在厨房忙碌的汗水。
奶奶比我整整大50岁,在我10岁生日宴上还被戏称为“非常6+1”组合。她整天乐呵呵的,午后总喜欢去老年中心搓一搓麻将。用爷爷的话说,奶奶是去发展自己的“事业”。的确,每次回来后,奶奶心情更好了,看上去也更加年轻,就像盛夏里的黄瓜,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是在奶奶家中,在一阵阵欢笑中度过的。后园是我的“百草园”。每当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着时,我总会抱着“小卡车”,溜到“百草园”里,铲一铲瘦弱的小草小花,经常弄得满手是泥。很快,那熟悉的声音便从厨房里传来:“乖乖,回家吃饭了!”
后来,我到城里读小学,偶尔才回老家一趟。老家的后园里,少了欢笑与呼唤,“百草园”和“小卡车”也湮没在学业和记忆中。
只有奶奶时不时地抱着一篮子黄瓜,大老远地跑到城里,为我们做饭。凉拌黄瓜散发出麻油的清香,钻进我的鼻子,勾起一个个绿色的回忆。
再后来,奶奶病了,腰椎间盘突出,农活再也干不了了。
后园里的黄瓜架拆了,只剩稀稀疏疏的杂草和那一汪静静的井水。我记忆中的黄瓜架,却一直伫立在风中,那几根调皮的黄瓜,隐匿在叶子后面。
又是一个盛夏,奶奶从菜场上买回一些黄瓜,一边切一边念叨着:“没有家里栽的黄瓜好啊……”
老家的后园,溢满绿色,承载着我的童年,承载着奶奶沉甸甸的爱…… 指导老师 吕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