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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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17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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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爷

  □ 张德宏

  “歪爷”是父亲的亲弟,我唯一的亲叔叔。从我记事起,村上辈分长的、辈分晚的都称他“歪爷”。究其原因,似乎与他的倔犟脾气有关。据说他把我爷爷的“八角”脾气遗传得别无二致。

  “歪爷”幼年时患上头癣,那年代吃饭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治疗头癣了,于是落下了“瘌子”的标志。他的婚姻问题因此受挫,一直单身一人。小时候听奶奶说,期间也谈过两次,一个是外地来讨饭,人家也愿意,他却嫌弃;另一个是附近村庄的,他说人家有点呆,也不要。

  “歪爷” 是个用牛的好把式,什么牛到他手上都变得乖顺听话。在那个缺少机械作业的年代,“歪爷”还真有点“牛”。

  春耕到了,“歪爷”扶稳犁耙,一个甩鞭,“哔啪”一声,牛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张开口嗨起来:“唻——唻——唻……”一个“唻”字拖出长调,声音高低转折,九曲回环,嘹亮在蔚蓝的天空。牛听到了,仿佛消除了疲劳,浑身是劲直往前走。犁尖处,泥土如花瓣翻卷,散发出特有的泥土芬芳。春耕在歪爷的鞭响和号子声中拉开了序幕。

  高中毕业后,我到厂里上班,从没干过农活,妻子在娘家也没干过农活。我们分家后,女儿才一岁,“歪爷”在替别人耕田的空闲,承担起我这个小家庭的农活,还帮我们照看女儿。现在,女儿常说她骑过牛,吃过歪爷爷给她买的棒冰。女儿和他很贴心,她在常州上班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先给歪爷爷买了一件棉袄寄给他。那几天“歪爷”笑呵呵的,见人便说这棉袄是孙女给他买的。后来,我们养了罗氏沼虾,大事小事都离不开“歪爷”的帮衬。

  2014年冬天,天气特别冷,我在镇冬训班学习,妻子打来电话,声音有点急促和惶恐:“‘歪爷’淹死了,你快回来!”我大脑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忙打车往家赶。“歪爷”是为我们砌虾塘棚拖砖瓦时,三轮车与人一起掉下了河。女儿大哭:“还没有来得及把你接到常州玩一玩,看看你未来的孙女婿,你就走了……”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虽然把他风光安葬,但消除不了我们的歉疚和悔恨。

  时光的罅隙里,我时常想起“歪爷”生前的点点滴滴。在我的心里,“歪爷”一点都不歪,很正,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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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报副刊03歪爷 2022-05-17 2 2022年05月17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