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泰

　　“娃哈哈，娃哈哈，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那个秋天，天高气爽，每天下午两节课后，全校歌声一片。

　　正逢改革开放百废待兴，小学由五年制恢复到六年制，各项教学活动逐步走上正轨。高邮团县委学少部组织小学生跳集体舞蹈《娃哈哈》，并举行比赛。清新活泼富于新疆风情特色的儿童歌曲《娃哈哈》，给学校注入了一股春风。学校号召全体学生积极参与，并挑选若干同学参加县里的比赛。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随着歌声，孩子们从教室出来，欢呼雀跃。一班四五十人，手拉着手儿围成一个大圈，但凡大一点的地面，都被各班占领了。

　　那时我刚到实小不久，教一个六年级班语文兼班主任，和我搭班教数学的是左文华老师。左老师已近退休，可工作劲头十足，她对我说，文革十年，吃了那么多苦，就没好好上过课，如今心情舒畅，跟孩子们在一起，多好啊。她能上课，会手工，还能弹琴唱歌。我是班主任，却常见她和学生在一起温情脉脉地说话。一到下午的活动，左老师总是和学生手拉起手来，唱着跳着，仿佛比我还年轻。

　　六年级，好些孩子已是大个儿了，男女搭配，手拉手，有些男孩子还怪不好意思的，双手放在背后，躲躲闪闪，扭扭捏捏。倒是那些小个子学生，大大方方，女生更是主动伸手拉起小男生的手来。有孩子还扭捏说不会跳，左老师说，这比做数学题还难吗？划划就会了。左老师站到学生中间，伸出手，一边一个男孩，一边一个女孩。左老师已近乎是这些孩子的祖母辈了，学生们见到左老师，也似乎不再难为情，手也不再躲闪了。我不会跳舞，见到左老师的样子，也硬着头皮拉起学生的手，按着歌声的节拍，左边一跳右边一扭。

　　当时的六年级，临近毕业和升初中考试，特别是高邮中学的初中部，要按考试分数的高低挑选，学习还挺紧张。对于跳舞，许多师生家长都有顾虑。为了搞好活动，学校领导亲临现场参与其中。那真是一段特别的日子。蓝天白云下，男孩子们的白衬衫红领巾，女孩子们的花衣裳连衣裙，欢快的乐曲，活泼的身形，让人感受到学校就是个快乐的园地。孩子们在歌声里忘了学习的紧张，手拉着手儿，去除了同学之间的隔阂，丢掉了男女生之间的羞涩，愉悦了他们的身心。孩子们的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容，不再有最初的难为情；孩子们的舞步那么从容，不再有一开始的拘谨。“大姐姐你呀快快来，小弟弟你也莫躲开，手拉着手儿唱起那歌儿，我们的生活多愉快……”那一圈圈转动的舞圈，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变得神圣起来。

　　多少年过去，《娃哈哈》歌声不衰，孩子们手拉着手儿，边歌边舞的情形挥之不去。不知当年跳舞的孩子们可还记得，那年校园《娃哈哈》。

　　学校，是孩子们的乐园。学校里，要有读书声，还要有歌声，有科普声……少一些成人化的“从娃娃抓起”的事儿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