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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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14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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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学老师们
  □  蔡 明

  1968年,我12岁,小学六年级毕业,来到县吴堡中学读书。当时的吴堡中学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就有3个初中级部的底子上新创办的一所完全中学,有7个班级。 

  那个时期,因交通不便,学校住宿生较多,后勤压力较大,早中晚都需有洗用饮水,伙食也不能差。好在国家在很困难的情况下,对完全中学都有一定的粮油与煤炭等物资补贴供应,再加之学校有小农场的十几亩蔬菜庄稼田,每周每班安排两节学农劳动课,师生亲手种植,收获丰盛,才减缓了一些可能随时爆发的矛盾。但即便如此,学校也要紧跟大的形势,故教室外墙上定期都有各班大字报专栏,每两周安排一次批斗会,主要是针对“走资派”与“学术权威”的大会,全体师生都参加。 

  与几个走资派等一起批斗的,后来多了个叫张愈的年轻老师,高个子,短下巴,颧骨突出,脊背已有点弓。张老师原本是苏州师院的数学高材生,理科文科都精通,上课轻松自如,口若悬河。更稀奇的是他课外能自装修理收音机,弄得宿舍里老是有叽叽哇哇的电流声,引来校革会的老师常派学生到他住处外偷听,但除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联播与报纸摘要”,再就是“八大样板戏”,找不到所谓“破绽”的东西。也巧,为了丰富同学们的文化生活,学校利用晚自修组织各班学唱学演革命样板戏,高二排演《白毛女》,高一《沙家浜》,初三《红灯记》,初二我们班《智取威虎山》,主要角色因班里人才而定,缺人就老师空降支援。徐春庠老师助演杨白劳,黄俊老师助力男中高音唱腔,赵旭东老师拉二胡,陈春啸老师拉京胡,唐鉴老师帮助提台词,张愈老师就各班轮流跑,当个总导演兼管教锣鼓琴板的配打。学校组织学军60里长途拉练到高邮,张愈老师是先锋联络官,晚上安排我们集体铺稻草当垫子住邮中教室,第二天上午带去电机厂给矽钢片打毛刺,下午就请来戏剧名家讲课。 

  那时候晚自习,老师都不需坐在班上,全由班干管理,大家也都很自觉地看书学习。教英语的年轻老师黄俊却常上班里来,想辅导我们提高英语水平。他南京师院英语本科毕业,再加之音质醇厚,在课上读起单词句子来,我们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那么美妙动听,又像听到天外之音那么陌生遥远。“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一时因其流毒影响,大家对英语只是学学玩玩,并不当回事。但为了不驳老师的面子,有时就假意问些单词短语,其实是给班上同学起绰号,譬如“黑人”“癞子”“大麻子”等,后来胆大的也给黄老师起了外号,叫“白头翁”,是因为老师头上有几根白发。我那时顽皮,竟装模作样、拿腔拿调地念了几句,引起一阵哄笑。黄老师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有。 

  那时吴中的老师大都有科班背景,但也不乏自学成才、功底深厚的中年骨干。如从高一起就教我们语文的陈春啸老师,他出身书香门第,天资聪慧,棋琴书画样样拿手,行为举止温文尔雅。在课堂上,他声音不高,但柔和清新似富有磁性;板书秀丽灵动,脱俗不凡能自成一体;教学流程自然合理如风行水上。上他的课既有一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受熏陶之感,也有“如听仙乐耳暂明”的酣畅淋漓之得。 

  我上到高中时,班主任换来了贾镛老师,他从南京师院毕业后,到边地支教过几年,调来吴中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贾老师为人亲和,笑呵呵的像个弥勒佛,在同学们心目中威信很高。他处理班级的事,放手让班干去做,极大地调动了大伙的积极性,班级始终充盈着上进的氛围,各个方面都走在全校的前列。贾老师上数学课,课堂特别活跃,那些枯燥的三角函数公式,眨眼之中,经他一番魔术师般的口说手写,就由先前一条条冷冰冰的铁锁链变成了一根根亮晶晶的珍珠项链。 

  让吴中同学难以忘怀的还有一位被称为老陆的后勤上的老职工,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瘦骨嶙峋,沉默寡言。他干的事似乎特别多,每天要准时摇铃打钟,要油印讲义兼后勤保管,周日下午要给到校的住宿生带伙的米称秤,停电了要给老师们灌煤油擦灯罩,给教室掌汽油灯。他忠于职守,任劳任怨,从不叫苦叫累。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这一批老师陆续离开了吴中,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他们在那个动乱的年月里所表现出的忍辱负重、敬业爱岗、忠诚事业的高尚品格与火热的工作热情及超人的才智,永远留在吴堡中学所有同学们的心中,生根开花,结出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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