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农历十一月初三的晚上,我们在哥哥家,妻子和嫂子聊个不停,我就在书房陪哥哥下象棋。两人都不想走了,就在这过夜。不久,睡着的妻子却惊慌地喊叫起来。我们也搞不清情况。还是嫂子有经验,说,赶快上医院,羊水破了。
先住院,很快就上了产床。闻讯而来的姑妈跟嫂子一直陪护。乡下没那么多讲究,我也在场,握着妻子的左手不放,给她打气。接生的女医生同意了妻子坚定的顺产要求,十几分钟的样子,妻子就有了反应,叫声简直刺破了我的心胆,老天啊,必须母子平安!
偏偏这时氧气不够了,我冲到摆放氧气瓶的房间。疯了似的推着瓶子往产房奔,两腿打软,双眼发花,心砰砰直跳,生怕不够及时,发生意外。还好还好!
到了十二点多,姑妈一声大叫:“生了!生了!还有个小鸡鸡!”但是我一个激灵,怎么没听到哭声?医生却不慌不忙地一手提起孩子的两只细细的脚踝,另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两拍。“哇!”
儿子刚会走路的时候,每逢妻子或者我下班回家,在屋里他就能分辨出是我们的脚步声在楼道了。这时,他就撒娇,假装倒在地上,必须要我们抱他起来。尽管有点小狡诈,但是他很善良。生平第一次养的一只小鸡死亡后,他好几夜都做噩梦,搂着我的小身子常常一抽一抽的,天天眼泪汪汪地去小鸡的坟头说悄悄话。
2004年,我到泰州的某高中教书。每逢周末,母子俩总要来看我,妻子空闲的时候都会先到温泰广场逛逛。那天,我正在监考,“小灵通”突然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到教室门口一接听,是妻子:“我在温泰广场,孩子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哭声里充满自责与焦虑。我好像天塌了下来,眼睛发黑腿发软,强做镇定地说:“我马上到!”
等我丢了魂似的刚到校门口,手里的“小灵通”又响起。迅捷地摁下接听键:“找到了?”回答的却是儿子的声音:“爸爸,妈妈丢了,你快来接我。”狂喜中,我大声地问他:“你在广场哪儿呢?”“我在卖衣裳的柜台这儿,我跟阿姨借的电话。我不走的,一直在这等你。爸爸,你快点来啊,我们还要一起找妈妈呢!”
儿子因为各种顽劣,第一年中考失利,决定复读。我绝对支持!他能懂事上进,求都求不来的。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书读得少,将来肯定吃亏。
现在儿子高二了,待人处世谦恭有礼,晓得努力上进。祈盼他未来静好,更加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