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的工作,刚刚坐下,就接到发小打来的电话。
“喂!兵哥!我亮仔!最近在苏州买了一套大些的房子养老,年前准备搞个乔迁仪式,想请你、嫂子和小侄女一起过来玩玩!”
发小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拖泥带水。他淳朴仗义,和我兄弟般相处四十多年,情谊深着哩!
发小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先在建筑工地干活,后做水电安装,如今是个包工头。他头脑活络,之前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地已有多处房产,加上这一处,共计九套,身家起码几千万。现在接到他的电话,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首先祝贺你,兄弟!年前什么时候乔迁?”
“腊月二十八。”发小很开心,并且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得意,“哦,对了,过年不回去,就在我这儿过,咱们弟兄好好聚一聚,好好喝几盅!”
我稍加思索,说:“行啊!是该好好聚聚,好好聊聊了!”
发小在电话里和我谈了半天。临末,他对我说:“另外想麻烦哥哥操个心,我老家的房子说舍是舍不得,但也没人再住,如果有人买,随他开个价,三文不值两文的给我处理掉。行吗?”
我说:“这个小事一桩,客气什么。”
在我眼里,他乡村的别墅不是皇宫,也可以算是仙人洞。现在任由人家随便开价,不等于是当青菜萝卜白送吗?这样的买卖只要我一公布,要的人还不抢破头?
挂了电话,回家。妻子要加晚班,还没回来。当架好车,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之际,我忽然想,我是不是应该立即去找妻子商量商量,我们东拼拼西凑凑,自己把发小的房子买下来!想到这,我立马跨上车,调转车头,急匆匆向妻子的工厂赶去。
见了妻子,我难捺异常的兴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不行!人家的房子让别人去买!”
妻子的脸色很难看,甚至带着几分鄙夷。
在渐冷的暮色中,我默不作声。我知道,其实妻子不是不想买发小的房子,她是在刻意惩罚自己,当初为什么在我和发小之间这么轻率地选择了我——一个至今仍然骑车、没房,挣扎在乡村的穷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