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多少文人墨客,都将扬州当成了人生的秀场。“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醉生梦死,逢场作戏,这是晚唐诗人杜牧扬州的风花雪月。“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这是南宋词人姜夔面对残破扬州的喟叹。战争来临,生灵涂炭,最先遭到劫掠的自然是扬州这样的江南富庶之地。
扬州的兴衰,完全跟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但不管怎样,以扬州为代表的江浙之地,都是国人向往的地方。过去是这样,现在如此,将来也不会例外。惭愧的是,尽管我对扬州念兹在兹,却因为琐事羁绊,一直没有机会亲临扬州一睹芳容。我所了解的扬州,只能称为文人笔下的扬州,在他们的字里行间感受到扬州数千年来的脉动。
周游是扬州高邮人,对于高邮乃至扬州的名胜古迹、历史典故、文人轶事可谓如数家珍。他在最近出版的《心情的风景》这本散文集中,收录了《大淖寻梦》《文游台》《高邮螃蟹》等文章专写家乡高邮,让人深切地感受到周游对家乡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本书分为自家风光、别人风景、人物素描、文苑拾零和味道家乡五辑,包括《高邮也有西湖》等56篇文章,共计22万字。本书是作者数十年游历,对于山川风物、古今人物所抒写的随笔选集,内容涉及名人的逸闻趣事、古城的传说与典故等,融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体,读来耐人寻味。
自家风光,自然是高邮和扬州的风光,其中涉及到的名胜有高邮西湖、大淖、汪曾祺故居、文游台、神游台等。而别人风景,则是外地的游历,包括九华山、峨眉山、拉萨、钓鱼城等。周游的游记,文史味儿很浓,以《高邮也有西湖》为例,它不仅是高邮的一个绝美地标,更是高邮的文化承载。“高邮西北多巨湖,累累相连如贯珠”,这是秦观逸句。“千流万派毕会于高邮,而高邮遂成巨浸矣”,这来源于《高邮州志》。“我觉得耿庙神灯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我小时候好像七公殿还在。”这是汪曾祺的《〈高邮风物〉序》。历代文人的表述和周游对高邮西湖风景、风物饱含深情的文字结合起来,我们就对此地有了立体的印象,也不禁心向往之。
高邮籍作家汪曾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其《大淖记事》曾获全国短篇小说奖。这里的“大淖”就在高邮,“淖,是一片大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渺的。”周游在《大淖寻梦》一文中,对于前辈汪曾祺对于高邮的贡献赞誉有加,可是在高邮城汪曾祺故居,“坐在局促的汪家,我也局促,再也受不了一股充溢在房间里那镪水似的怅惘……”高邮乃至扬州的名胜,正是因为历代士人的诗文才得以家喻户晓。但是我们对于文人,是否应该给予适当的关注呢?
“人生只爱扬州住,夹岸垂杨春气薰。”又到了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时候,人生如同风景,重要的不是风景,而是看风景的人。在高邮或扬州,也许你会收获到与杜牧、周游不一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