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文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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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8月02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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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甲”的柔情
  □ 陈其昌

  著名企业家高仁林曾为残疾人蒋慧装了一件“钢丝背心”,正是被人们称为“铁马甲”的这个背心固定了她变形的脊柱,也支撑了她的忘我工作和多彩人生。

  著名企业家张椿年因病致使脊柱弯曲,几十年来,他以特有的性格、气质、情操铸塑了一种无形的“铁马甲”,支撑了他不屈的脊梁。在张椿年突然仙逝后,姚正安君以他如椽的大笔,写下了报告文学《不屈的脊梁》,在各界,尤其是文艺界、经济界引起了极大反响,好评如潮。

  张椿年成了一面初心不改、奋勇争先的旗帜,令人仰慕,正是他以践行核心价值观的实际行动,谱写了让人荡气回肠的“宏远弦歌”,而姚君也以其精品力作唱响了新时期、新高邮的“时代新曲”,为同行同道提供了与时俱进的典范。

  张椿年是王祖宏、曹耀琴和我等几十年的好友,他的人生书、事业路值得我终生研读、践行;他的“铁马甲”的柔情永远流淌在许多友人的血脉之中,搏动不止,生生不息。

  张椿年自尊自重。1959年暑假后,他和女同学王龙章、晏金霞都因政治原因没有能够上大学,他苦闷、气愤过,但没有自暴自弃,就同我一样,被分配在乡间做农业中学教师,带领学生半耕半读。学校条件十分艰苦,学生学到的知识比普通中学差得多。我患过肺病,水平不高,逐步适应需要,便“钉”在岗位上不准备“挪窝”了。可是,张椿年则不同。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数理成绩优异,他觉得身居农中,难以施展抱负。“不满是向上的车轮”,决定“闯关东”谋生,有女同学要与他同行,他婉拒了,“北漂”不成再惹出闲话来,何必哩。张椿年去沈阳后,先当工人,后又当兵,似乎受到重用。我与他通过信,为他没有在乡间折翅、而在更宽广的天空飞翔高兴。想不到的是他在政审中没有过关,提前“复员”到高邮,回到事业起飞的原点。他没有气馁,路是人走出来的,路就在脚下。

  张椿年钟爱事业。回邮后,他先后在高邮服装厂、高邮电器厂、高邮模具厂担任总检、科长、厂长等职务。就在高邮原件六厂难以维持、处于停摆的时候,他毅然挑起了厂长的重担,没有口若悬河的许诺,只有挺起病痛的腰迈开了新的步伐,厂里产品电容器新的配方、工艺、人才经常显现在他记忆的皱褶中。几年的南下北上、艰苦奋战,依靠全国名厂上海天和厂的鼎力支持,元件六厂成了天和厂的分厂。天和厂高邮籍张厂长以浓厚的乡情和全新的观点吹起了感人的风,生产的精力和优势应对准国外市场。从此,生产发展、治理污染同时进行,厂里充满一片生机。生命常绿,草木有情。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许多能人强手在张椿年带领下,终于将全厂年产值从1986年160万元提升到1988年的550万元,利润提高了3.5倍。绿灯,向进击者闪亮。

  昔与今比,可谓天壤之别。原先只生产电容器,现在已能生产低压电极箔,质量超过国际知名企业,特高压电极箔填补了国内空白,并出口国外。被人们称为高邮工业“常青树”的张椿年圆就了宏远的梦想,2012年,宏远公司实现产值3.88亿元,缴纳税金1228万元。

  抚今追昔,他南下拜会宏远老总,话题是从老总办公室一条幅谈起,上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两人谈为人之道、治厂之经、发展之路,十分投机、融洽,终于有了元件六厂的风清月朗、朝霞满天。高邮宏远问世以后,红旗潮头立,创新不停息。省低压电极箔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省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中科院省院士工作站,还大胆引进以丁钢玉博士为首的韩国专家团队,加上厂里自培的苍翠欲滴的马坤松、寒梅吐香的丁霞梅,等等,共同撑起艳阳天,硕业光梓里。

  张椿年尊师重友。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怀,他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老师。师恩如山,永志不忘。”他是许多老师心目中的好学子,是高邮中学数以百计不同届毕业生心坎里的好学友。由于他的努力尽心,有的老师顽疾得到缓解,有的已沉疴不起的先生将子女的事拜托给他,更多的老师十分高兴参加他组织的联谊活动,鼓励他,点赞他,说他虽没有上过普通高校,但是套上“铁马甲”的他挺起不屈的脊梁,成为莘莘学子的坐标。

  好友王祖宏与他都是高材生,平日惺惺相惜,宛如兄弟。张椿年对开刀住院、心理失调的王祖宏更是关怀备至。从高邮到上海,一次又一次开导他,谈心说事,尽量熨平他多皱的心扉。同学张廷华带病参加高邮中学1959届校友活动,椿年坚持扶着他坐在前排合影,让大家珍重这难分难解的时刻。有一位同学在扬因车祸去世,张椿年约了学友赶至扬州为逝者送行。身为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的赵厚麟是张椿年50多年的知己,尽管从事的工作不同、地位不同,但他们关心桑梓发展,支持家乡事业,热心公益活动都是心心相印。他俩多年如一年,十分尊崇恩师金成梁。他们有时也对家乡发展提出不同意见,高邮没有高铁、航空港,要搞什么华东物流中心是不现实的。椿年突然病故,赵厚麟发来唁电,回邮时又去公墓凭吊老友,呈上一炷永不熄灭的心香。

  张椿年自谦自励。现在的宏远厂或升达集团(前身为元件六厂)的知名度、电极箔的市场占有率,上海天和厂已没法与其比肩。但是,张椿年一直称它为“师傅厂”,不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攀登上高峰以后,就同该厂“拜拜”了,而是依然亲密如初。

  张椿年的老师金瑾乐是南京大学教授,有一手好书法。他写了一幅字:“山登绝顶我为峰”,送给张椿年,祝贺宏远的佳绩。作为条幅挂在办公室没几天,就将它带回家中,张椿年认为人不能自命不凡,还是把老师的鼓励珍藏在心里为好。

  张椿年不姓马,也不属马。但人们称他为“马校”,常以为他有一马领先、众马奔腾的精神,其实不然也。他不像有的人大红大紫、大起大落,他追求的是又好又快、常态化的偏快的速度,他向各级领导汇报时,总是挤去水分,企业发展不可能实现“几何级数”增加。称他为“马校”,是因为他参加省委党校大学本科学习以后,专攻经济管理。本来,他就才华横溢,思维敏捷,善于革新,传统的经济发展观念,经他考量后得到扬弃,改革创新包括西方先进经济理念,他全盘吸收、化为己有。于是,在与同行沟通时,或者在邮中新春座谈会上,面对来自国内外专家型校友,他创见迭出,求是求实,侃侃而谈,令人折服。人们夸他将马列主义经济学原理同他领导的企业发展实际结合得很好。叫得最勤的是邮中副校长王康,为“马校长”称谓、作为,两人还嬉笑着“抬杠”哩。张椿年说,你才是真校长,我永远是小学生。

  张椿年从不张扬。有单位要与他联姻,推进企业文化、花钱搞企业宣传。他打电话询问我的意见,并说,只要你点头,有事我们就照办,但是自吹自擂、搞花架子,我们不干。此后,果然未干。

  从1989年在《珠湖春汛》上,我为他推出《绿灯,向进者闪亮》一文,此后也多次赞扬他们的企业佳绩。好友王祖宏故意说,椿年施惠于你,你就屁颠颠地为其鼓吹,有失斯文。椿年说,其昌是厚道实在人,他写的《平衡——失衡——平衡》就是我们厂的发展轨迹,你这个书呆子休得胡说。戏言就哈哈哈地了结了。

  不知何时起,中国企业界兴起儒学热,儒商商会遍地开花,有些年头,还要评比儒商中先进者。张椿年也跻身之列,但他对有些做法颇有微词。他说,儒商并不一定是熟读儒学的人,而是要以儒学的理念、精髓指导生产、经营,我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但是我接受过儒学的熏陶,在人生路、事业路上才有所作为、不断前进,否则,随意到处贴上儒商标签,那践行的只能是跟风的“伪儒学”。

  正是这无形的“铁马甲”,支撑起一个令邮人自豪的名人张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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