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文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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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19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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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红菇娘
  □赵吉哲

  一直想为母亲的离开写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文笔如此拙劣,提起笔竟不知从何写起,也许人们在表达爱的时候总是有些笨拙吧……突然看到阳台上放着的一箱红菇娘,那是母亲生前寄来的。斯人已去,只有一颗颗红菇娘鲜红得耀眼,仿佛母亲的爱,那么朴实无华却又那么浓烈。

  红菇娘,学名酸浆,是家乡常见的一种野果,以果实供食用。无闻的路边小草花,裹着其貌不扬的外衣,内心却有着艳丽的红色。味道虽有些苦涩,却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它耐寒抗旱,从不挑拣生长环境,艰苦朴素、吃苦耐劳,始终执着而鲜明地存在着。一如我的母亲——坚强如她、朴实如她、美丽如她、热烈如她、深情如她,默默为我付出,无私地给我关爱,辛勤地抚养我长大……

  母亲喜欢红菇娘。它有一种特殊的酸甜微苦的味道,可入药,有止咳化痰清热去火的作用。母亲常用它的果皮泡水喝,说是去火。因此,小时候每年秋天,在家家户户都储存秋菜的时候,我便能在万绿丛中寻得这一点红,由母亲一一穿在线绳上,悬挂在阳台,从外面看过来,就像挂着一串串红红的小灯笼。馋的时候,扯下一颗,慢慢品尝,一种简单幸福就会涌上心头。它们会在长达近半年的冬日里,照亮我们的日子,温暖我们的心情。

  还记得母亲去世的三天前打来电话,告诉我寄来一箱红菇娘,以慰我思乡之情。三天后包裹抵达,母亲却已永远离开。一箱红菇娘价值也许不高,珍贵的是母亲不远万里的关怀,那鲜红饱满的果实,是母亲一颗颗为我精心挑选的,每一颗都浸润着满满的母爱,那是母亲对我最后的疼爱。吃着这珍贵的红菇娘,熟悉的味道,想起与母亲的点滴,我的心情就如它的口感,酸涩与甘甜一同涌上心头。

  “父母在,不远游”,年少时满怀憧憬的南下之旅,随着分离的岁月变成了深深的遗憾和亏欠。在外人的面前,我是母亲引以为傲的孩子;在冷清的家里,我就成了母亲魂牵梦系的牵挂。对离家在外的我,她从来报喜不报忧,只把快乐与我分享,痛苦却不愿让我分担,甚至生病住院也巧做隐瞒,只在事后轻描淡写地述说。每次回家,她总在团聚时把笑脸给我,却把分离时的哭泣悄悄留给转身后的自己。过去总以为时间还很多,没有珍惜相处的点滴,万没想到母亲的脚步如此匆忙,让曾经的畅想都成了遗憾伤感,“来日方长”竟成了对我最残忍的惩罚。

  红菇娘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母亲却已经离开,一颗颗红菇娘化成了我的相思豆,遥寄着我对母亲的思念。红菇娘啊,我也会像你一样,积极向上、乐观开朗、不惧困难、无愧于心。红菇娘啊,我会把这份爱传递下去,每年当你成熟的时候,我会采撷几许,与孩子一起品尝,然后一同陷入爱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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