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农民,他们同是出生在共和国诞生那一年。父亲上过两年小学,而母亲压根就没进过学堂。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我,自有记忆开始,家里就很少出现书、笔之类的东西;倒是记得,父亲记录了什么的纸张,被不识字的母亲拿来剪成鞋样的趣事。在那艰苦的衣食堪忧的年代,我的父亲母亲,是断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去读一些在他们看来百无一用的书的。
所以,家里的书,多是我从幼儿园开始,作为教材的课本。
大约小学三年级,我喜欢上了课外书。一次在课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偷看一本画报,不料被从窗外经过的数学老师发现,没收了去。我一直跃跃欲试地想把书要回来,但终是没那个胆量。后来,也不知是如何赔偿了我的同学。
那种16开的、装帧精美的画报,多是条件好的同学从家里带来。而我们更经常看的,是约64开的、有杂志四分之一大的小画书。小画书多从小摊上租来,二分钱一天。常常是一个同学租来,几个同学头挨着头一起看,看完后再换另一拨同学看。24小时后,再换来另一本。
在当时,手电筒是高级的东西,我的一个同学家竟然有几只手电筒。一次她挽留我住她家里,她家姊妹三个,连我共四个人,晚上我们每人一只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书,一直看到天蒙蒙亮,一直看到电池没电。想想那些时光,想想那时不过十来岁的我们,也够疯狂。
后来我读的书,转为以文字为主。我陆续看一些小说,短篇抑或长篇。想来那对我的文学
素养,多少有着点影响。记得六年级时,我的一篇作文被老师评语为“这篇文章我好像在哪见过”,我还忿忿地在评语下面注上“我没有抄”四个字。现在想想,这是不是也说明,那时的我已具备一定的文字能力呢?
如今已是中年。我总是为性格里的某些东西,与过去寻找着某种关联。我自认为我的性格里的某些特质,与初中时代看过的大量琼瑶小说有关。
那时我有一个要好的同学,她姐姐是琼瑶迷,故而她家收藏的琼瑶书也被我看了个遍。我还做过一件比较壮举的事,就是用我仅有的积蓄,去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琼瑶的《波上寒烟翠》。可能是觉得花了太多钱,所以期冀比较高,所以总觉得那本书,远不及《窗外》《几度夕阳红》等的回肠荡气。
我认为,一部好的文学作品,首先得让阅读的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故而我常在我喜爱的小说里,有成为主人公的混乱之感,故而那时的我,曾自导自演过一场自我感觉上的暗恋。那样的青春年少,那样的懵懂与怅惘,应该很多人都有过吧。
再后来,很少看书了,像是浑浑噩噩过了很多年。直到近年,有了电脑,才又走近文字,才去补看一些本该是年少时代就该看完的书,有久别重逢之感。
如今,偶尔也会想,若是年少时多看一些书、多接受一些东西,那么,今天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书籍既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那么,也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