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清贤

　　无论我身处何方，母亲的唠叨似空中的云朵，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

　　记得我上中学的那几年，“学习可要当心啊！”“我们家穷，上学是你的唯一出路！”“现在吃点苦，将来就好了！要拼一拼！”母亲朴素的唠叨似及时雨滋润着我，激励着我。中考的捷报传来，我考上了中师，转户口（农转非）、包分配（铁饭碗），笑意爬满母亲的脸庞。办喜酒的那一天，晚上十一点多了，母亲还在忙碌。“妈，您歇会儿！”“妈今天高兴！亲戚都夸你呢，以后有本事，可不能忘本啊！你看你二舅、表叔他们，今天多开心……”

　　上师范三年，我很少回家。“要交朋友，但不能滥交！特别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小痞子，远离啊！”那几年社会风气确实有点差，每逢周末各个班都要搞舞会、晚会，经常有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混进学校。没有上过学、远在乡下的母亲，居然一语中的。

　　“眼睛放亮一点！无论是富是穷，要对你好！谈个有工作的更好！但不能强求，生活不可能让你十全十美！”我一毕业，母亲的唠叨及时更新。几年后，我结婚了。“你现在不是横竖一个人了，对家庭要负责任，对老婆要好、要让着点！你是男人，气量要大一些。”母亲的唠叨，让我心生敬佩。

　　“喝酒不开车！晚上不要出去瞎逛！”得知我买了汽车，母亲从乡下特意打来电话。岁月匆匆，一眨眼，我女儿已在上海工作了。时近端午，我驾车回家。“妈，今天带你出去散散心，去城里逛逛！端午节带你去上海！”生性爱热闹的母亲很快答应。黄昏时，我将母亲带到了高邮湖边。母亲说：“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高邮湖。”此时的高邮湖一眼望不到边，湖面波光粼粼，夕阳似一枚鸭蛋黄，染红了晚霞，也染红了母亲的脸。

　　端午节前两天，我和妻搀着母亲坐进去上海的高铁。母亲背驼得厉害，接近九十度。“为了大上海的形象，你可要把腰板挺直了！哈哈！”“哈哈！”母亲一路上喜笑颜开。在上海外滩、在海底世界、在东方明珠塔下，母亲留下了爽朗的笑声。“乖乖！你要把自己照顾好了！吃好睡好、不要贪玩！早点谈朋友，奶奶盼着呢……”临别之际，母亲拉着女儿的手，又唠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