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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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12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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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三味

  □  周荣池

  长辈设在汇富的寿宴上,热闹中记得有三味野草:荠菜、马兰和野藠头。

  荠菜冬天就有,春初更油嫩。一般的做法焯水凉拌,或者包饺子。密集的香气让人感到一种富足感。但现在人更喜欢在“缺少”甚至“稀见”上找好滋味。多多益善的心态更是因为捉襟见肘而生出的难处所逼。少见而多怪,可能正是某种秘径。一道美汤中卧着肥腻的海参。像一个浮夸的感叹号。惊讶不是什么太好的心态。拨开它的身躯,露出有荠菜的汤水,因为碗具中自带加温,叶片翻腾中清香扑面而来。荠菜的香味,不在于大嚼的快活,适合的方式和尺度,野草之香才有趣。我觉得这位厨师是懂得一些意境的。后又上一碗汪豆腐,其间也有荠菜叶漂动。可惜内有虾米乃海味,与草木清芬似有违和。味道的叠加,好上加好未必有效。

  马兰被包在小笼包中,用的是水晶皮。绿色若隐若现,十分诱人。马兰有苦味,但做得法草香清远,久而不忘。北乡的茶干味道醇厚,切末与其拌,朴素而厚实。吃草的事,要有坚决的信念,苦尽甘来比先声夺人的肉食有意境。当然吃肉多了的人,才有这点矫情。老人不以为然,他们早年多吃草而后有肉,心境就不一样。小水晶包中的马兰,草香味被包裹着,像被珍爱包围的感觉。玲珑小巧,一口啖之,面香和草味都很清晰。它们得益于简单。如果先咬破窗,可能会多点细致的优雅。做这道点心师傅的手上,是有细腻的。

  野藠头的名字不多见,和它的隐士风格一样。俗语里称小蒜或者野葱,形似也。小时候我们去沟渠边找,找回来涨蛋。我们过去不吃香椿头。后来学外地人说这么吃的。至少我们乡下人是不愿取此苦恶的。它的香太密集,会让人觉得不安。穷困的人没有资本去想象。鸡蛋是十分珍贵的。野藠头的香味是明确友好的。以其涨蛋能让平淡生出奇崛。宴上也是涨蛋的,上桌来如老家人重逢一样温暖。我记得过去还有种吃法,是和豆腐拌味料吃的。做法已经不太明确了,但那种一清二白的滋味牢牢记在心里。好像还有个什么谚语,小时候经常说,竟然忘掉了,也要去找才能得,和找这种野草一种心态。看来只有味道更可靠。

  城市其实是个大村庄,好多办法都来自村庄和草木。星级酒店里的人,多有如我来自农村的。他们心中有草木之气,手上更有养育人间的慈悲。于是,光鲜亮丽的宴上,也有可能有乡野古老的趣味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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