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经济开发区教育中心校 全竹贵
汪淡如,作家汪曾祺的父亲。他是夏历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生的,又取名为菊生。汪淡如,小名“三子”,作画时有时也题别号:亚痴、灌园生……他在南京读过旧制中学,所谓旧制中学大概是十年一贯制的学堂。
汪淡如年轻时是运动员。他在校足球队踢过后卫,还曾作为撑杆跳高选手,在江苏省运动会上拿过第一。他又是单杠选手,曾在高邮天王寺外边驻军所设置的单杠上表演过空中大回环两周。他练过武功,又急公好义,路见不平时敢挺身而出。一次在小轮船上,一个初来的侦缉队员以检查为名勒索乘客钱财,他一旁看了怒火中烧,忍不住出面斥责。那侦缉队员恼羞成怒,对他动手动脚;他只一个巴掌,打得那人踉踉跄跄,从船头退过跳板,一屁股坐在码头上,再也不敢吱声,爬起来就溜走了,引得众人齐声叫好。
汪淡如会骑马。南京马场有一匹烈马,咬人,没人敢碰它,平常都用一截粗竹筒套住它的嘴。他偷偷解开缰绳,一偏腿骑了上去。一趟马道子跑下来,这马老实了。
汪淡如还会游泳,水性很好。
汪淡如还喜好乐器。他在南京读完旧制中学后,回到了家乡高邮。他玩过一个时期的乐器,还亲自去苏州一趟,买回来好多乐器:笙、箫、管、笛、琵琶、月琴、拉秦腔的胡琴、扬琴,甚至还有唢呐。在汪淡如玩过的许多乐器中,他最珍爱的是一箫一笛,笛声圆润,箫声悠远。不论什么乐器,汪淡如听听别人演奏,看看指法,也就能学个七不离八。
汪淡如年轻时还把大部分时间用于画画和刻图章。他画过一阵工笔花卉,又改画写意,用笔略似吴昌硕。他刻图章,初学浙派,清秀规矩。汪曾祺小说《岁寒三友》中写的靳彝甫的三块田黄,实际上就是汪淡如的三块图章。
汪淡如心灵手巧,思维敏捷,还会做各种玩意儿。元宵节,他用通草为瓣,用画牡丹的西洋红染出深浅,做成一盏荷花灯,点了蜡烛,比真花还妩媚动人。他用蝉翼笺染成浅绿,以铁丝为骨,做成一盏纺织娘灯。清明节前,他糊风筝;有一年,糊了一只蜈蚣,是绢糊的。秋天,他把西瓜的瓜瓤掏空,在瓜皮上镂刻出很细致的图案,做成西瓜灯。
汪淡如最终以为人医眼疾为职业。眼科是汪家祖传,他一旦以眼科为职业,就刻苦钻研,医术颇精。有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得了眼疾,双眼肿得像桃子,眼球红得像大红绸缎。汪淡如胸有成竹地安慰孩子的父母说“不要紧”。他叮嘱孩子的父亲到当地的渠塘边捉两只大田螺来,只见他往田螺里倒进两管鹅翎眼药、两撮冰片,把田螺扣在孩子的眼睛上,过了一会儿,田螺壳裂了,孩子的眼好了;汪曾祺1981年回高邮时见到过这个人,已经成为理发师了,这个人说一生再没有犯过眼疾。民国20年(1931年),高邮发大水,大街成了河,汪淡如每天蹚着齐胸的水出去,冒着生命危险,到一个被大水围困的孤村庄去为人治病。
汪淡如有一句名言:多年父子成兄弟。他很少发脾气,从无疾言厉色;他喜欢孩子,爱跟孩子玩,带着孩子玩,被人称为“孩子头”。他对子女的学业是关心的,但不强求。汪曾祺的数学不好,他不责怪,只要求能及格就行了。他对子女的教育是鼓励的,欣赏的,引导的。汪曾祺的作文,时得佳评,汪淡如就拿出去到处给人看;汪曾祺小时字写得不错,是因为汪淡如给儿子出主意,让儿子写“圭峰碑”和“多宝塔”的缘故;后又建议儿子写“张猛龙”,以至于汪曾祺不仅成为著名作家,还成为了人们非常喜爱的书法家。汪曾祺在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的结尾写道:“一个现代化的充满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 ‘没大没小’;父母叫人敬畏,儿女 ‘笔管条直’,最没有意思。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设计。一个想用自己的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而且可悲;另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量保持一点童心。”汪曾祺能有如此的观点,无不受其父亲汪淡如的影响。
汪淡如的为父之道,让新时代的父母深受启发,特别是给当父亲的做出了榜样,作出了示范。为父当有真才实学,不仅爱好体育,锻炼身体,还要爱好艺术,琴棋书画均应涉猎;为父当为人谦逊,和睦待人,要有良好的品德,要有善良的品质;为父当钻研家庭教育知识,了解子女,欣赏子女,引导子女,鼓励子女,为子女作示范;为父当有“童心”,与孩子为友,与孩子一起玩,带着孩子玩,当好“孩子头”;为父当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教育子女不做的,自身应先带头不做,并能够严格地要求好自己。
愿天下的父亲,都能成为“汪淡如”式的父亲,让自己的子女成长成人成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