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是累了,渐渐变小了,可风立即替它接了岗,一阵紧似一阵,香樟树叶随着风上下摆动,甘雨亭在绵绵细雨中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班级内举行全校书法比赛的初赛。
匆匆赶到,心神微定,提起毛笔,轻轻蘸了蘸墨。顿时,一条黑龙自笔尖蜿蜒而下,我的手不自觉地猛一抖,忙深呼一口气。
从窗子向外看去,天地已模糊一片。虽然隔着两幢楼,我似乎仍感受到甘雨亭在风雨中颤颤巍巍的样子。
向左落笔,折向右,中锋行笔,向左回锋,一横写成了。我不假思索,接着写下一个笔画。我写的是甘雨亭上的那句“红亭紫竹觅遗踪”,但我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快写完时,一看,竟把“亭”中那一横反客为主,写得比秃宝盖还长,整个字一下子显得臃肿,难看极了。
雨滴恣意地打在窗上,似嘲讽,似挑衅,一滴滴直击在我的心上。
心顿时仿佛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我努力回想着甘雨亭,努力回想着风雨中它的样子,想着柱子上的那句“红亭紫竹觅遗踪”,笔法遒劲、灵动,这是汪老最后一次回高邮时所作。全诗我还依稀记得,最后一句是“一堂济济坐春风”,这是汪老对我们的期望呀。
我忽又充满了信心。重新拿出一张宣纸,折好。这次写“亭”字时,我很小心,可结果仍不尽如人意,我始终协调不好横与秃宝盖的长短。我不禁急了,笔杆越来越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字却是更加惨不忍睹了。我沮丧极了。我已经如此尽力,却依旧写不好,怕是没有天赋吧!
我又想起了汪老,“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他的作品平淡质朴,如话家常。他平实地写着他的家乡高邮,写端午节的咸鸭蛋,写茨菇咸菜汤,写大淖……“亭”,《说文》如是说,“人所安定也”,可安定的何止是人,还有人心。汪老远居北京,可他的心始终在高邮,毕竟“此心安处是吾乡”。
做任何事,都要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而我太过于急功近利了。
雨又下大了,操场上的香樟翠色欲流,想必甘雨亭四围的小池内此时也水波荡漾吧!
再次提笔写“亭”,一点,一横……天早已昏暗,可我的心中却充满了光。
指导老师 王子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