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没有写完的病历单,两盒没有吃完的药,一支黑色水笔……日前,记者在三垛镇少游村卫生室采访,拉开杨宝森生前所用的办公桌抽屉时,看到了其生前留下的几样简单遗物,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两盒刚刚拆封不久的药盒。“这两种药是我们卫生室的常备药,也是杨医生为自己配的止疼药,在那段最痛苦的病重晚期,他每天就是用这两盒药支撑着身体,为村民们看病。”少游村卫生室乡村医生、杨宝森生前同事秦寿宏哽咽地告诉记者。
秦寿宏介绍,早在去年下半年,有一次,他与杨宝森共同值班,杨宝森突然毫无预兆地在卫生室里吐了一口血,凭着多年从医的经验,他当即就劝说杨宝森尽快抽空去城区的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可杨宝森似乎并没有将他的劝说放在心上,每天照常给病人看病、出巡诊。此后不长的时间里,他发现,杨医生越来越清瘦,精气神也越来越差。“看着每天脸色发黑的他,总在不经意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并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吃药,我们卫生室的同事都开始频繁地催促他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别耽误了自己的病情。可他总说自己只是小病症,吃吃药就没事。”秦寿宏说,直到今年5月20日下午,早已病入膏肓的杨宝森,才在女儿的不断要求下,“不情愿”地请了几天假去外地看病。杨宝森临走前还反复叮嘱大伙儿站好岗,等他回来。“让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叮嘱成了他最后的遗言。”秦寿宏满眼含泪地诉说道,因为害怕离开他心爱的这个岗位,失去继续为村民们服务的机会,直到杨医生离开大家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病情向大家透露过一个字。
“在老伴去南京胸科医院治疗的最后时期,医生曾告诉我们,因为癌细胞对人身体的破坏性极其大,所以一般到了肺癌晚期之时,病人所承受的痛苦往往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可我老伴从没在家人面前喊过一声痛。”在杨宝森家里,他的老伴卢春香一边来回抚摸着丈夫留在床头的几个药盒,一边声泪俱下地说,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病痛折磨得杨宝森几乎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她经常一觉醒来,发现老伴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头,手压着痛处,一坐就是一夜。而当自己一遍遍地问其原因时,他也总是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这就是简单的神经痛,没什么大事,吃吃药就行了”。不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坚持每天带病去卫生室上班,给人看病。即使是到了其弥留之际,他也不忘从南京打电话回家,叮嘱村里卫生室的同事,对村里几名重症患者给予重点关注。
“我想,在老伴的心里,他早已把身为医生的责任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哪怕他只有一口气,都会想着自己的病人。”卢春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