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母亲给我打电话,问我:“五一回不回家?”我一开始有些犹豫,回家也没什么事做,就跟母亲说:“还没想好,看情况吧。”后来母亲又说:“五一回来看看吧,回家玩两天,我们时间长不见你也想啊!”
母亲的话触动了我,儿行千里母担忧,古人讲“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怎样的伤痛啊,这样的事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要常回家看看。常年在外,我已经记不清有几年没在五一时回过老家了,对老家春天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也正好可以借五一放假回老家看看。于是,就跟母亲说:“五一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
下午到老家后,先跟父亲到果园转了一下。果园中的苹果树刚开完花,枝头结满了小苹果,青翠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几朵白花,正袅娜地开着,一阵风吹过,风移花动,珊珊可爱。远处山上的杨树、栗树、松树等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天上的燕子悠闲地飞着,田间的喜鹊自在地觅食,果园的几只小狗嬉闹着,林中不时传来鸟儿的啼叫声。
我跟父亲说:“如果再在果树下种上几棵西瓜就好了。”
父亲笑了笑,说了句:“嗯。”
接着带我来到果园中的小屋,我发现里面有几十个小盆,但不知种的是什么,父亲说:“种的西瓜,先让它在这长,大一些再挪到果树下。”
我不禁一笑,说道:“原来早有准备啊!”
“那是!”父亲笑道。
我在果园悠闲地转着,发现果园中又种了一棵杏树、一棵石榴,就跟父亲说:“再种上棵枣树、樱桃就全了。”
父亲回道:“有这打算。”
在果园待了一会儿,就跟父亲回家吃晚饭,路上又看到了驴奶子花,只是已记不清名字,问了父亲才知道。小时候,常与小伙伴摘一朵驴奶子花含在嘴里,味道香甜。如今,花依旧,年年怒放,而人却已长大,天各一方,再摘一朵花,含在嘴里,里面多了些沧桑的味道。
吃过晚饭后,早早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下雨了,吃过早饭,拿上一把伞,去田间散步。雨中的田间十分迷人,麦田里的小麦绿油油的,正尽情地生长着,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清爽,像是一块块绿地毯。地里种的花生也吐出了嫩芽,在尽情地享受着春雨的滋润。平日里清晰可见的山,雨中则藏了起来,有些娇羞,远远望去,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仿佛仙气弥漫。路边杂草丛生,开着各种小花。暮春三月,北方草长,杂花生树,群鸟啼鸣。雨中的田间不见一个农人,只有风声、雨声、鸟啼声声声入耳。
我就慢慢地走着、看着、听着,不一会儿,来到了东沟水库。东沟水库由三条小河汇集而成,小时候,常与小伙伴到河中捉蟹、捞虾、摸鱼。如今,曾经的小河已不复见,不仅被埋入了库底,也埋进了记忆深处,成为遥远的回忆。从家里到东沟水库,最多也不过二里路。二十几年来,有些东西从未改变,青山依旧,绿树依旧,流水依旧。未离家前,对这些景物早已习以为常。后来外出求学、工作,每次回老家,总要去田间地头转一转,看一看青山、绿树、流水,听一听蛙声、鸟啼、虫鸣,而且百看不厌、百听不烦,有时甚至让人热泪盈眶。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到后来才渐渐明白。
下午雨停后,跟父母去地里种花生。我虽生长在农村,然而从小就没干过几次农活。一开始,母亲让我点种,她先给我示范了一下,要弯腰,每次点两个花生,两次之间相距二十厘米左右,然后让我自己点种,她在后面撒化肥,结果发现我太慢,但也没多说什么。后来,父亲看不下去了,就让我跟母亲换了一下,她点种,我撒化肥。就这样,父亲在前面犁沟,母亲中间点种,我在后面撒化肥。一家三口,一边干着活,一边聊着家常,一块地没多会儿就种完了。我想人只有离开父母才能体会到亲情的可贵吧,而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小时候,坐在山上的岩石上,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总想知道山外是什么样子,总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长大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不知从何时起,家慢慢成了老家,很多曾经熟悉的东西已渐渐模糊。可是,不管走到哪,离家多久,心中总有一个地方在呼唤着自己,总会时时想起自己生长的地方。
我渐渐明白,老家是一个人的根,是一个人永远抹不去的记忆。那里有自己大学以前的全部记忆,那里有父母的牵挂,那里有自己的兄弟姐妹,那里的山山水水留下了自己的足迹。拥有老家的人是幸福的,不管走到哪里,身在何方,依然心有所属,这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