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汪曾祺学校九(4)班 徐流轩
人们常说,时间是友谊的磨刀石,会把回忆打磨得锃亮。直到我在衣柜角落翻出那件旧花衣,才忽然懂得,有些友情就像埋在岁月里的种子,看似沉睡,实则在时光深处悄悄抽芽。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衣柜,那件被遗忘的花衣像片褪色的落叶,静静躺在最底层。浅粉底色上,六瓣不同颜色的花瓣格外醒目——橙是小夏的活泼,蓝是小雨的安静,绿是阿林的俏皮……每一针都歪歪扭扭,是我们小学毕业那年,用六人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绣线,躲在教室后排偷偷绣的。那时我们总说,要把名字都嵌进花瓣里,这样不管去哪儿,友谊都不会失散。
上初中后,起初还会在周末约着去奶茶店写作业,后来聊天框里的“早安”渐渐变成月考后匆匆的一句“加油”。翻出花衣那天,我忽然想念起阿林模仿班主任的怪腔调,想念起小夏分给我的半块橡皮,于是颤抖着拨通了第一个电话。“嘟嘟嘟——”忙音像根细针扎着耳膜。第二个电话响到第五声时,我听见小雨妈妈说:“她在补课呢,现在初中生哪有时间玩?”第三个电话接通时,我正盯着花衣上的蓝花瓣发呆,小夏的声音却像突然关掉的电视只剩电流声一般:“对不起,我妈说要专心学习……”挂掉电话的瞬间,花衣上的彩线突然模糊成一片,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是泪。原来不是所有的友谊都会被时光酿成酒,也可能被岁月的风吹散成沙。
三天后的傍晚,妈妈举着手机笑:“你们这群小丫头,居然背着家长组了个‘秘密聚会’!”
推开奶茶店的门时,阿林正站在窗边挥手,她袖子上还沾着块墨迹——那是小学时我借她钢笔漏的墨。“快来看!”小雨捧出个铁盒,里面躺着六支褪色的绣线:“我一直留着,想着哪天能把花瓣补完整。”小夏突然红了眼眶:“其实那天挂电话后,我哭了大半夜……”
阳光穿过玻璃,在我们中间织出片温柔的光斑。阿林说她的新学校有棵会掉粉花的树,小雨抱怨数学老师总拖堂,我摸着花衣上的裂痕笑:“要不咱们把它改成六个钥匙扣吧?这样每人带一瓣,走到哪儿都能凑成花。”不知谁的奶茶洒在桌上,倒映着六张笑出泪的脸。
如今这件“旧花衣”被拆成六个布片,躺在我们各自的铅笔盒里。偶尔在书包侧袋摸到那片浅粉,总会想起那个重新拼凑的下午——原来友谊从来不会真正褪色,它只是像蝉蜕般,在时光里悄悄换了件衣裳。那些因成长而暂时疏离的时光,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懂得,真正的友情就像埋在心底的花种,只要春风一吹,就会在某个温暖的时刻,重新开出满庭芬芳。 指导老师 宝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