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特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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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历史 警钟长鸣~~~邮政发〔2021〕118号
2021年09月17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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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1931年那场洪水

  □ 陈其昌

  1931年6月到8月,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袭击神州大地,灾情涉及全国20多省。而长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又是这场水灾的中心。当年8月26日凌晨,高邮运河堤多处决口,高邮和里下河各县尽成泽国,仅里下河地区就有7万多人被淹死。当时一位记者报道了邵伯至高邮挡军楼段灾民逃生情况:有王某夫妇子女五人,闻决口。同向高处奔避。夫抱七岁之男,妇抱四岁之男,携六岁之女,行甚缓慢,水已大至。夫乃弃七岁之男,而命其妻弃子逃奔。妻不忍,夫乃夺四龄子而欲弃之。幼子闻言大恸,紧抱父颈。于是当哭成一片之间,共为波浪卷去。捞获尸体,则与幼子仍互抱未释也。这种惨绝人寰一幕,便是那年洪灾的缩影。

  今年8月26日是1931年高邮特大洪灾90周年纪念日,现根据笔者多年来的采访和《20世纪中国灾变图史》等书,说说那场空前洪灾,让后来者勿忘。

  洪魔肆虐悲惨情

  1931年高邮特大洪灾前,为了消灾退洪、保佑平安,当时的政府和老百姓有很多在现代人看来匪夷所思之举。当时的省水利局在龙王庙设立办事处,用龙王菩萨对付滔滔洪水。官方如此,民间更甚。相传1931年大运河倒口子那天深夜,一中年妇女名叫吉桂子,在过北门木板桥前,用铜钱占卜,是字是磨(即有字无字)尚未有结果,北门木板桥就崩了,浪头把木板连同那令人怜悯的生命一同吞没。一位1914年出身的厚道人,听说七公殿唱戏谢神消灾,前去看戏。七公殿分为两进,戏台搭在大殿前面。他上堤一看,看到湖水已浸过西堤,湖水河水连成一片,浪头很大,丢下麻包,也不济事。据一位出生于1923年的人说,那里唱戏的是下河杨五班子,特意买了新行头,唱戏的人住宿用餐在船上,唱戏结束那天夜里运堤决口,连同行头全被浪涛冲走,谢神戏唱出了悲剧。

  当几段运堤决口的时候,许多居民还没起床,就被洪水卷走了。高邮北门外有两座桥,出北门瓮城,是木板桥,决口那天天亮前,桥崩,淹死人甚多。二道桥为模范桥,也是木桥,桥两边有不少店铺,如王万丰酱园店、徐兴成鞋店、周家灰竹店等,都被大水冲得面目全非。

  1931年9月12日给政府呈文附件表明,高邮运河段从北向南倒口子主要有挡军楼决口150余丈,庙巷口90丈,御码头10丈,七公殿30丈,车逻南50丈,三十里铺60丈。溺死者有近万人,灾后病死者不计其数,可谓一片惨状。 

  地下党员悼灾民

  1931年左右,中共党员在高邮进行秘密或公开的活动,矛头直指国民党当局腐败无能,洪水当前,无所作为。

  许长生是汪曾祺先生同学、民主进步人士。他的父亲许步仙,字晓白,与徐平羽(原名王元健,又名白丁,江苏高邮人,上海大夏大学肄业,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60年任文化部副部长)感情甚笃。1932年春的一天傍晚,徐平羽、夏普天等人来到许家,让许长生磨墨、抻纸,他们书写文稿、挽联、标语,油印传单,准备在文游台开追悼会时散发,以纪念死难乡亲。据《高邮县志》记载,徐平羽组织民众在文游台召开追悼大会,并以《是天灾还是人祸》为题发表演讲。事后,还组织了盛大游行示威,反对国民党当局。

  救灾纾因善人多

  洪灾后,汪曾祺先生的父亲汪菊生冒险前往文游台为病人治病,送救济物资;名医许步仙、钱立功免费问诊,甚至不收药费,为不少人治好痢疾、伤寒、丹毒等病。其时在常州协成布厂工作的陈其庚因知家乡发大水,特致函给蒋介石,建议采取赈灾五条新法:一是由民国中央政府通电各地,迅速成立由党政团体组成的水灾急赈会,统一赈务工作;二是对办赈人员予以保护和便利;三是对从事赈务出力者和大宗捐款者应予奖励;四是对赈灾、水利工作的营私舞弊、玩忽职守者要依法处理;五是要广泛征求办赈等人士意见。

  当时舆论界也为以高邮为中心的里下河人民大声疾呼。上海的《申报》《新闻报》都于当年9月1日、4日发表万急启事,大意是:高邮、邵伯尽被洪水冲没,里下河水深丈余……滔天大祸,从古罕闻,好生诸公,从速救命,请求当局、民众团体先其所急、救其所需,念里下河民命危在瞬间,多一份援助,即多活几许生命……谨撮要陈词,为百万灾黎九顿首以叩。

  “华洋义赈会”总会设在上海,镇江、扬州等地设立分会。灾情发生后,上海总会火速运来“花旗”面粉,扬州、镇江等分会,组织各饼店加工制作馒头、烧饼等干粮,由专人随船来邮督放。高邮商界人士和一些士绅,也解囊赈灾。高邮当年成立赈灾委员会,次年成立救济院,负责干粮、面粉以至棉被、棉衣的发放。而靠外地和本县南仓桥西边义仓(明代以来就有)的发放粮食和“施粥”一直延续到次年仲春。义仓除了调拨粮食赈灾,还在南斗坛、中市口、乾明寺、承天寺、西塔南面大王庙等处设点放粥,让收容的难民和回家的灾民,每天每人吃两顿厚粥,对能自炊者,发放一定数量的米。

  位于北门外的王万丰酱醋店,是同行业中最大的店,该店老板王祥甫平时待工人就厚道。水灾后,他派人连送数十担米(每担150斤)到承天寺放粥,还特制一种米条子发给灾民,到指定的米店付米,并联系本地士绅和商界知名人士,募钱募物,普济众人。

  洪灾对经济影响大

  这场洪灾,对高邮乃至全国负面影响极大。从《20世纪中国灾变图史》149页记载得知,长江中下游及淮河地区(含高邮段)淹死共14.5万人,直接经济损失13.45亿银圆。位处挡军楼之东的裕亨面粉厂创办于1911年,生产高峰期,日产面粉2500包,每包50斤,销往南京、上海及里下河一带。机器加工面粉能力为全国同行四十分之一。大水后该厂停业,机器设备陆续迁走,唯独高高的烟筒尚存。茂昌打蛋行创办于1906年,总部设在上海,派张鼎甫在邮经营。打蛋厂分蛋黄、蛋白、混合蛋三种打蛋,每日8万只,用龙缸(有龙花纹)销往海内外,在日本尤受欢迎。因地处土坝口一带,受灾首当其中,停业多月,后因战乱及交通受阻,情形每况愈下,直至停办。当时高邮钱庄业有过黄金时代,灾后全城阜祥、恒豫等17家钱庄全部停业。我父亲学生意的震兴布店也就此停业。

  “太岁”土匪罪难容

  车逻镇张家庄有个张姓大地主,被人们称为“黑脸太岁”。水灾当年冬天,农民颗粒无收,有些大地主的佃户和受灾群众划船到张家借粮(当时张家屯粮点即柏庄)。但“黑脸太岁”早就规定,凡是前来借粮、抢粮者,打死活该!他的心腹柏某和一帮走狗用火枪、斧头、大锹、竹篙活活打死17人,连躲在树上的一个哑巴也被打下水淹死。农民向官告状,无济于事。

  大水之后,灾民遍地,土匪猖獗。当时柘垛镇有股土匪100多人,匪首姓刘,自称“天下第一团”,作恶多端,民无宁日,当局始终未剿灭。当时宝应索家墩(靠近现在朱堆村这里)有土匪,匪首有张三、张四,还有李虎臣等。他们白天明目张胆抢劫客商,夜晚绑架勒索,杀人放火、强奸民女,无恶不作。其中李虎臣一股,被我新四军部分歼灭。此外,还有新民滩的湖匪,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被全歼。

  “神珠焕彩,水国新猷。”这八个字是汪曾祺先生应高邮水利部门之求而书。1931年特大水灾已经过去整整90年,我想,在高邮、在沿运、在江淮、在全中国,只有共产党的领导,才能有堤防的固若金汤,才能变水害为水利,才能让我们普通老百姓有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让我们牢记历史,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久久为功,让水韵高邮不断美出新的境界!让这个依水而兴的宜居乐业的城市,为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再谱高邮新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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