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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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30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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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历的高邮“撤县设市”

  □  陈仲如

  高邮是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撤县设市的,虽然已过去了整整三十年,但往事仍然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缘  起

  事情要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说起。那时候,全国不少地方都从原来的“县”改建成了“市”。当时,高邮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同志审时度势,考虑到为改善高邮的城市形象、加快高邮的城市建设、发展高邮的经济,都希望高邮也能撤县改市。他们认真地分析了高邮的实际情况,觉得高邮县改市是符合国务院的要求和条件的,于是作出了积极争取县改市的决定,并明确了这项具体工作由分管民政的一名副县长和民政局负责、一名协助分管民政工作的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参加。

  一九九〇年五六月份,经县民政局多方争取和努力,国家民政部在高邮召开了部分省的县改市工作座谈会。当时,我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参加了接待工作,因此认识了国家民政部地名司副司长、具体负责县改市工作的孙维林。后来,县政府主要领导去北京,我和县协作委主任居继荣随同前往。到了北京,北京军区的卞家贵(高邮人),也积极配合,共同开展了高邮撤县设市的攻关工作。

  争  取

  我们来到民政部的地名司找到孙维林。那时,地名司不在国家民政部内,而是设在一所清代的王府里。孙维林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县改市必须做的有关工作。由于跑北京的次数多了,他和我们变得熟悉了起来,我也不知不觉地“陷”进了“县改市”的工作。再后来,县委、县政府直接明确了这项工作由副县长陈伟民和我具体负责。

  陈伟民原是中科院南京地理湖泊研究所的一名中层干部,一九九〇年来我县挂职,担任副县长。他个子不高,非常朴实,大概是在野外工作的时间多了,脸晒得黑黑的,穿着也不太讲究,乍看上去,一点不像知识分子。有一次去马棚乡,他被人误认为是个农民。但这个人不仅品质很好,而且工作也很踏实、认真。因为他在研究所的工作关系,在北京有不少熟人。

  从一九九〇年下半年起,县政府主要领导带领陈伟民和我几次去了北京。起初,我们做的都是一些外围工作,收效不大,进展不快。后来,临近的兴化县被国务院批准撤县改市。我们从扬州市政府办公室的有关同志那里了解到(当时扬州、泰州还没有分开),兴化是找到了时任国家民政部部长的崔乃夫。我们终于领悟到,能不能撤县设市,最最关键的人物是崔乃夫,但要找到崔乃夫又是谈何容易。

  经过一番努力,我通过早已熟悉的国务院办公厅的秘书傅立仁,认识了姬鹏飞的秘书刘志刚,又通过刘志刚知道了一位姓史的教授。据刘志刚说,只要这位史教授帮忙,崔乃夫一般是不会推辞的。

  攻  关

  我和陈伟民回到高邮,向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作了汇报,他们都积极支持和鼓励我们去做好工作。因为我们事先已经了解到崔乃夫是个有品位的“文人”。所以,我们考虑再三,特地给崔乃夫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品”:除了两盒高邮双黄蛋、一对伯勤仿古陶瓷厂生产的古色古香的花瓶外,还有一幅秦邮碑帖拓本的长卷。这幅长卷是委托文管会秘书周同制作的。周同特地请了扬州的裱画匠专程来到高邮文游台拓印了两天,然后又带回扬州去裱制,一共拓了两份。制作好以后,我们看了,非常精致,确实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俨然是珍藏多年的“古迹”。同时,我们还将《高邮州志》上记录的高邮在历史上曾“辖宝应、兴化”的这一页,复印了一份影印件,一并带去。

  我和陈伟民再次来到北京,首先拜访了史教授。这位史教授非常和善。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对我们带给她的双黄蛋十分欣赏和高兴。她说,早就听说过高邮的双黄蛋了,但就是没有见过……我们闲话了一会,向她说明了来意。她很爽快地和崔乃夫通了电话,约好了要我们后天晚上去崔乃夫的家里。

  第三天晚上,我和陈伟民来到万寿路崔乃夫的家。崔乃夫很客气,让我们进到他的家中。我们把“礼品”向崔乃夫一一地作了介绍,崔乃夫很高兴。果然,对那幅长卷特别感兴趣,特地让他夫人把眼镜拿来给他,凑着灯光,对长卷仔细地看了又看。我们乘着他高兴的当儿,向他说明了来意,并说邻近的兴化已经改成“市”了 。他忍不住地问:“难道兴化不如你们高邮?”我们拿出了那份《高邮州志》的影印件,指着用醒目的红笔标出的高邮曾“辖宝应、兴化”这几个字,让崔乃夫看。崔乃夫看了以后,惊诧地问:“高邮还管辖过宝应、兴化?还有这个事?这么说……我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时,我们又乘机向他全面、详细地介绍了高邮的情况。他听得很认真,还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我们都一一地作了汇报和说明。最后,他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按照你们说的,高邮的“撤县建市”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事后,我们把情况告诉了民政部地名司的孙维林同志。他说,既然崔部长这样说了,这件事就差不多了。果然不久,孙维林和傅立仁都分别电话告诉我,民政部已将包括高邮在内的一批“撤县建市”的名单报送到了国务院,提请国务院审议决定。孙维林还告诉我,在报送“撤县建市”名单时,崔乃夫部长还特地查点了一下,有没有高邮。

  落  定

  一九九一年二月下旬,我们得知国务院召开会议,讨论“撤县建市”等问题。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让我特地去北京,再次向有关方面打招呼。我提前几天到了北京,与方方面面的人都进一步作了沟通。国务院开会的这天,大约是上午十一点钟左右,傅立仁打电话来告诉我,国务院的办公会议刚刚结束,“撤县建市”的议题刚刚讨论通过,高邮也在其中。我听了以后,非常高兴,立即电话告诉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

  第三天,我从北京回高邮,路过南京,找到省政府办公厅的副主任潘春林,问他有没有得到国务院批准高邮县改市的信息,他说还没有。我回到高邮后,大约隔了半个月左右,省政府将国务院同意高邮“撤县建市”的决定以正式文件发给了高邮,至此,才真正尘埃落定。

  为了把“撤县建市”的庆祝活动搞好,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特地要我们到外地已经县改市的地方去看一看,学习人家搞好县改市活动的经验。于是,陈伟民和我以及政府办接待科的相联等,专程去了昆山。回来以后,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又要我拟了一个高邮“撤县建市”庆祝活动安排的方案,并召集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同志开会,征求意见,同时决定成立撤县设市筹备工作领导小组,对有关领导同志和有关部门明确地进行了分工。两天后,我在二招召开了有关部门负责人会议,传达了县委、县政府领导同志的意见,并对各有关部门的具体工作和任务明确了要求。接着,在原第一会议室(政府大楼北面的平房,后来拆掉了),召开了有县直机关各部委办局和乡镇负责人参加的新闻发布会,由我在会上对撤县设市的有关情况和全部活动的安排作了全面介绍。

  庆  祝

  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早上,高邮在县政府门口(即现在的州署门口)举行了有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领导同志参加的揭牌仪式,正式“县”改“市”。当天上午八时,在县人民剧场举行庆祝大会。参加大会的除高邮的有关人员外,还有省政府办公厅的一名副秘书长、省有关部门的负责人、扬州市委秘书长、扬州市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原扬州市所属各县市以及江苏其它有关县市的同志,还有山东威海等友好县市的同志。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本来,按照预先的安排,大会分两个部分,前一个部分是宣读批准高邮改市的批复文件和领导人讲话,后一部分是文艺演出。考虑到前一部分内容不多,时间不长,所以就决定不设主席台了。可就在离会议开幕只剩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参加会议的扬州市委秘书长薛庆仁突然提出还是要设主席台。时任市委书记孙龙山用对讲机告知我这件事,我非常着急,因为当时没有任何准备。人民剧场的条件也很差,连搭主席台的桌子都没有,而且时间太紧,不可能再从别的地方去找来搭主席台的桌子。我们只好找了几张旧桌子放到第一排,后面就搬来砖块垒砌成墩子,在上面铺了木板。没有台布,就让政府行政科的陆元海赶到北石桥附近的百货公司去拿床单。那时,百货公司还没有开门,陆元海好不容易找来人,开了门,说明来意,钱都未付,拿了几条床单,就急急忙忙赶回剧场。等到把主席台布置好,距离开会时间只有几分钟了。会议开始后,我和陆元海等一直紧张地站在主席台的两侧心怀忐忑地看着,唯恐发生意外。直到会议结束,放下大幕,主席台上的人离开后,我们才放下心来。

  当天中午,我们在二招大餐厅举办了高邮历史上的第一次自助餐,招待外地来高邮参加庆祝活动的贵宾,盛况空前,气氛热烈。大家非常高兴,赞不绝口。

  当天下午,我市举行文艺大游行,共有十个方阵,从体育场出发,经中山路、通湖路、环城东路、到县府街向西……那一天,高邮城是万人空巷,倾城出动,包括从农村来的人,估计有十多万,是高邮历史上规模空前的一次盛会。一路上,游行队伍几次被堵,难以通行。为了确保安全,我和副县长李士清乘坐指挥车走在最前面,手里始终拿着对讲机,不停地向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汇报游行队伍的行进情况,直到游行圆满结束,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当晚,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在县人民剧场演出《五女拜寿》,由国家著名演员茅威涛、何赛飞主演。

  盛  会

  高邮撤县设市在高邮的活动暂告一个段落。接着,我们又赶到北京,筹办了高邮历史上的第一次经贸洽谈会。

  会前,我们又通过傅立仁、刘志刚认识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陈丕显的胡秘书。然后,由我陪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来到中南海陈丕显的家中,正式邀请陈丕显同志参加我们的经贸洽谈会。当时,陈丕显不在家,他的夫人热情接待了我们。由于胡秘书在事前就帮助我们做好了工作,所以,她一口应允,欣然同意,代表陈丕显接受了邀请。他夫人还对孙龙山说,你是高邮的市委书记,我问你一个问题,考你一下,看你这个书记及格不及格:“高邮在战争年代我们共产党牺牲的一个最大的干部是谁?”孙龙山说:“是周山。”她哈哈大笑说:“对了,你这个市委书记及格了。”陈丕显的夫人还特地叮嘱胡秘书:“你要注意,要帮老头子控制讲话的时间,他有时讲话是无轨电车,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有一次在江西省的一个党代会上,一说就说了六七个小时,从上午八九点钟,一直说到下午三点钟,把人家省里的同志急坏了。这次去参加高邮的经贸洽谈会,千万不能这样。”我们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当年六月上旬,我们通过在新华社工作的高邮人孙宝玉,认识了新华社行政事务中心的负责人张晓明,借用了新华社的大会堂举办经贸洽谈会。六月七日开会的那天,国家许多部门的负责同志都参加了会议,陈丕显也准时到场,并作了约一个小时的讲话,回顾了在战争年代路过高邮的历史,对高邮的发展给予了充分的赞扬和肯定,也对高邮今后的工作提出了希望。那一次经贸洽谈会开得非常成功,中日友好医院的院长陈绍武感慨地说,想不到我们家乡能在北京开了这么一个好的会议!他特别高兴,第二天,特地调来了三辆轿车,并亲自驾驶,带着我们一起游览了青龙峡、圆明园等处。

  至此,高邮撤县设市的全部活动才真正算是结束。

  高邮的撤县设市大大地鼓舞和振奋了干部群众的信心和士气,为高邮的发展掀开了新的一页。直到现在想起,还是那么令人怀念、骄傲和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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