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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9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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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集
  汪曾祺学校 李曦夕

  夏日午后,阳光从绿得发亮的树叶间隙倾洒,光影交织。

  “唉,”我拿着手机,走下楼,“妈妈真是的,大热天也叫我去取快递。”快递储物柜就在小区门口,真巧,只见一辆外面漆着“中国邮政”的绿色快递车停在那儿,一个穿着快递服的小哥,忙碌而熟练地扫码,把一个个包裹放入柜中。

  怕生的我怯怯地歇在一旁树阴下,看着专注的小哥,打算等他把所剩不多的快递都投入箱子,再去取我那放了许久的快递。

  快递小哥个子不算高,有些瘦削,那墨绿色的工作服与那墨绿色的快递车,显得格外晃眼。快递柜上巴掌大小的遮阳板并没有使他少受一点炙热的阳光,与树阴下的我,光影之中,好像两个世界,蝉鸣忽远忽近。

  我走向阳光,小哥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啊,真不好意思……”他从机器屏幕面前移开,随手抹了一把汗。我这才看见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黝黑的皮肤下,是个年轻的灵魂。闲谈几句,他却忽地语重心长道:“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啊,学海无涯,应及时勉力……”我一愣,想莫不是见了《中国诗词大会》里那样的“快递小哥”?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这包裹超时了,我帮你取出来,重新投放一次吧。这样你就不用支付滞纳金了。”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连忙道谢。“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送快递有段时间了,也没有这样聊过几句,也谢谢你了,有缘再见。”

  他放好快递,我扫码取了快递,我们笑着互相挥手,背道而别。

  “从前车马很慢……”,梅雨时节,阴雨绵绵,雨幕迷蒙。

  斜挂一只耳机里,轻缓地重复一首《从前慢》,另一边眼望着窗外,天空阴沉,有几家亮起了灯火,雨滴划过玻璃,宛如一道泪痕。雨势越来越大,内心本来的希冀与焦急已渐渐化为无望。“这种天气,快递应该不会送到了吧!”我喃喃道。友人千里快递而来,只为惦念昔日时光。那是一个儿时的玩伴,后来天各一方,除了网络那触不可及的交往,就是这快递而来的物件了。许是一小小玩偶,许是一本心念久久的书。

  “噔噔噔!”楼道传来声响,我不由打开门来看,只有路过的邻居。这个鬼天气,什么上门快递也不上门了,我想。只是期待过久,不想再周转等待,如此好似要等的时间更久了。

  “咚,咚咚!”我不死心,再次拉门。是一位抱着盒子的快递小哥!他那身工作服已经淋湿大半,气喘吁吁,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那个,”他看着我,不太好意思地解释,“下雨了,路上不好走,耽搁了一些时间,不好意思啊,给……”青年有点发抖。“你等一下……”我急忙回屋取了一条干毛巾和一杯热水,递过去。他有些错愕,连声道谢,可是那滴着水的头颅和身子却微微地向后倾了倾,避开了门毯。

  我倒是有些无措与不解了,只不过送个快递,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冒着雨天路滑和生病的风险,值得吗?我不由得再去端详这位小哥,却对上了他那明亮的眸子,青涩却坚定,如寂静夜空中的寒星:“要不你先打开包裹看看?包裹单上没有商家,是朋友送的吧?”我点点头,轻轻地打开盒子,一层层揭开包装,在楼道昏暗光线下,闪耀出最耀眼的光彩—是一个水晶球,完好无损,折射出我们的笑容。“这就是我当快递员的原因了,看到顾客收到快递时的喜悦,心中莫名的愉悦与自豪。”

  雨,仍在下,而我的思绪却穿透云层而向上盘旋。“自古以来,从车马信件,到如今的快递,不变的是那千里迢迢而来的人事与问候。从前车马很慢,物件来往或许月余,有了如今迅速发展的快递行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近了,也更快捷了,人们一觉醒来,就能收到来自千里之外的问候与祝福,这就是我的梦想。”此刻,雨声,人声,心声,交织难分,落入心里。

  小哥转身而去,留我独自思忖,他们虽然长期奔波于繁华都市的一隅,但也在尽自己的全力,绽放出美丽的花火,与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绘出最平凡却又最伟大的交集。

  指导老师 乔 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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