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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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0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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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父母
  □  周晓静

  我们夫妻二人独自在高邮打拼,忙得比陀螺转得快。义务一样生下孩子,却力不从心照顾。双方父母放心不下,轮流来照顾小娃娃。

  婆婆是福建人,那边四季如春,连雪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冬天,婆婆初来江苏,这边的冷空气并未尽地主之谊,冰冷的气流一下与她撞个满怀,她浑身瑟缩着,嘴唇发紫,恨不能将头缩进衣领里。她年近六十,从未穿过保暖衣,雪地鞋;从未睡过电热毯,吹过电暖风、热空调。她的世界变得寒风凛冽,冰天雪地。冷气冻住了她的微笑,也冻僵了她对这里的新鲜感,她想家了,想那片满眼绿意的田地,想那座自由穿行的小楼。看着她每天把自己包裹得像只蚕蛹,我心生怜爱与愧疚。做儿女的何以让老人受这样的苦?我们不仅剥夺了她的自由,更无情地封存了她的快乐。

  婆婆终于熬过一年,轮到我北方的父母上阵。夏天南北方差异不大,唯有冬天的南方比北方过得艰难。房间里永远是冰冷的,即使晴天有阳光的眷顾,你也灿烂不起来,依然穿着厚重,手指、鼻尖、脚丫冰凉。北方冬天大都猫冬,呆在家中聚亲朋,打小牌,看电视,话家常。室内二三十度,每户人家好像都藏了一轮小太阳。

  爸妈来江苏,室内少了暖气的呵护,总感觉缺少点什么。白天,妈坐在床上,插着电热毯,裹着大厚被。晚上,爸妈几乎从不出门,妈说这边的天冻骨头。最让爸妈痛苦的是语言沟通上的障碍,高邮方言听不懂。爸妈打交道的大都是老年人,双方对话让人啼笑皆非。

  爸妈:这鞋多少钱?   

  答:买海贼呀!   

  爸妈一脸茫然。

  爸妈:接孩子回家啊?  

  答:嗯呐,带匣子嘎个啦!  

  爸妈完全蒙圈。

  爸妈平日很少出门,我家住十四层,他俩常做的事是站在阳台看窗外运河里的船。老公说:“我今天又看见妈看窗外发呆了,不会哭了吧!唉,爸妈多像让咱们关进笼子里的小鸟啊!”我眼眶微热,一时语塞。

  柴米油盐酱醋茶,拖地、洗衣带小娃。事无巨细,辛苦孤寂!父母对我们的关心和疼爱不遗余力,只要还能走动,只要还能出一份力,他们就默默地坚持着,奉献着。尽管这样的生活让他们苦闷不堪,心力憔悴。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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