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花甲子,大庆认为自己的生日不在时侯,腊月里,不中不晚,不靠节,不过年,学生不放假,大人在挣钱,想办桌酒热闹一下,人都凑不齐。儿子在大都市工作,国家公务员,年头岁尾,手上的事情特别多,走不开。儿子正努力攀高峰,岂能拖后腿?孙女儿才上幼儿园,班上表演节目唱主角呢。虽说有两年没有见到孙女儿了,很想念,但也无奈。
说起来,大庆是有两个兄弟,但多少年前就合计过,大事小事一律不操办,不劳那个神,人情搬过来搬过去的,办酒容易请客难,稍有不慎,吃力不讨好。他们都说,什么时候想兄弟想哥哥了,随时过来,上席永远给你留着,一杯清茶,谈笑风生,弄两个小菜,吃得舒舒服服。自然,跟大舅爷小姨子也不能二样,假如此刻发话,人家以为是想收取人情呢。还是不张扬。大庆考虑问题比较周全。
大庆的老同学也不算少,小学的,初中的,但几十年下来,关系渐行渐远。现在不少同学聚会、战友聚会、知青聚会,不是早茶,就是晚宴,今天吃你,明天吃他,吃来吃去就这些,他觉得毫无意思,不掺和。把钱存起来,将来留给儿子、留给孙女儿多好。大城市消费高,子女多一个钱好一个。与其破费,还不如自己过好每一天。
虽说没有人过来祝贺,但大庆认为生日毕竟是生日,十年才一回,人到花甲不容易,风里雨里受过多少累,如今好日子到了,应该自己给自己庆祝。因而他特意穿上那身士官防寒服,这是儿子当兵时发的,式样一点不过时,遮风御寒很暖和。儿子邮寄过不少比较新的二手服装给他,有西装,有夹克,还有保暖内衣,唯独这件他最中意。一般时候还舍不得穿呢。今天,他要带妻子去小茶馆,来上“一壶两点”享受一下。他已记不清什么时候进过茶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