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史海钩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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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02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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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其人
左二为李进
  □  陈其昌

  李进,省文艺、文化圈子年龄稍大的人都熟稔的人士。我出生的1939年,他就参加革命,次年入党。建国后,长期从事党政、宣传、文化工作,30多岁走上了省文化部门领导岗位,成了省城“四才子”之一(另:钱静人、吴天石、陶白)。因为我去信向他讨教问题,即社会主义文学历史的真实性与艺术的真实性的关系问题,从而开始了长达40多年的通信、晤面。近日,网上文友评述我的新著《烟柳依依》,重复了过去《高邮日报》记者关于我和李进关系的叙述,使我的思绪踏上秋日光辉所铺设的意境,走上了一条回忆跋涉文艺的故道。

  难忘的数十封通信

  上世纪60年代,我参加扬州师专中文函授学习,一个偶然机会,我读了李进著的长篇小说《在斗争的路上》,结合学习曾华鹏编写的教材《文学概念》,就社会主义文学真实性的问题写信向时任省作协主席的李进请教,很快得到答复,至今犹记得他的教诲,艺术的真实性与历史的真实性既有关连,又不等同,这需要作者进行艺术加工,人物和细节可以虚构,云云。从此我去信,李进必复。直到“文革”前,已有20多封,可惜李进被“打倒”后,临泽农中造反派要审查这些“黑信”,一无所获,却把信全烧了。1972年李进复出,我们又通信了。前后不少于50封。李进来信,谈文学创作、点评他人作品、辅导业余作者,以至关心我的工作。

  犹记多方面的关爱

  李进的信使我少一份自卑,多一份自信,催我奋起。不忘初衷,既教好学,又写好文。1962年,界首农中停办,教师出路是或上城教小学,或自谋出路,或去临泽农中任教,我选择了后者,那时我向李进汇报了情况,他即来信,现将存放在家中的信录于后:

  陈其昌同志,信和稿收到,稿已转雨花编辑部了。“赠赵”(注:赵指忆明珠)一诗,我的目的主要还是发表自己对诗歌的意见,目的不在批评赵的诗。你对这方面还有什么意见,你们喜欢读些什么诗呢?望告。

  学校调整,你的工作要另行分配,我看还是根据组织的意见来决定,你自己有要求,也可以事先提出。什么地方,我看都很好,农村当然是很需要有青年支援建设的地方。如果分配你去农村,想你一定会安心工作的。目前有些困难,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来克服它,是一定可以克服的。此复并祝进步,李夏阳(注:李进,原名李硕诚,李夏阳、夏阳皆为笔名)。

  一封从大局出发、讲大道理的信潮濡着一个23岁青年的心。到了临泽农中,我吃的苦比预想的还多,这也有了如今的《苦中自有甘甜来》的拙文问世。

  就在面对困难砥砺前行的时候,我又接到李进来信,他说,好友郭铁松已赴高邮任县委副书记,有难事可就近找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捎来的是温情和激励。我还去找郭书记么?他们都有一种长者提携后生的风范。我写信告诉李进,小有名气的陆建华已到临中任教。李进大概对陆已有所认识,说那你可以就近讨教、交流了。

  省文联驻会的日子

  严格地说,我是在省文联下属的省民间文学协会驻会,是受马春阳之约前去的,地点是原省委党校二号楼。省文联占用了两层楼房间。驻会时,白天的办公室,晚上便是宿舍。其时,李进已是省文联主席,后来得知我来宁驻会,对马老说,好呀,让他锻炼锻炼,我听了很高兴,这下子可以就近受到李进的指点。其实不然,除了送材料到李进办公室,与他不是天天可以见面的。省文联的人,有的称他李主席,驻会的高晓声则称他老李,更多的同事称他为李老师,似乎在那里称老师则是一种尊称。我被李进找到他办公室谈了两次话,一次是问我对民间文学和文学哪一种最感兴趣,我说都感兴趣,既做好民间文学日常工作,又坚持业余写作。后终于有了收获,同年11月《雨花》发了我的小说《乡镇小电影》。他还关心我的生活,我说一天八毛钱的住勤费够了。还有一次是问及汪曾祺的事,我略有所知,但知之不多。他说汪先生的作品很有个性,要认真研读。

  李进住大行宫附近的复城新村5号,是两层小楼,有一百多平方米。我去过多次,他夫人叫应宜诚,任省戏校校长。其中有两次去李家,一次陪李舜心、纪士文去为高邮搜集党史资料,在大门后合影至今仍存(见附照片),除纪士文三人一式都是中山装,李进满头白发,精神矍烁。另一次是驻会后多年,为雪先生调入省文联敲点边鼓,送去六只双黄蛋。他说,他已知此事,按组织程序办,送礼下不为例。至于我留省文联工作的问题,我压根儿不打算留宁,上有二老,下有四女,怎么能离邮呢。即使活动,李进未必能亮起绿灯。

  看望病重的李进老

  我对李进的感激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关爱,他十分关注高邮的文化、文艺事业。他说解放初在泰州专署、苏北行署任职,曾来过高邮,夸邮城虽小,文风很盛。他对高邮办《珠湖》是充分肯定的,在一次会上他说如果各县都能办这样的杂志那就好了。当时《珠湖》不是我编的,我却心花绽开。他还为我县第一本报告文学集《珠湖春汛》题词“高邮新声”。其时正是1989年,各种思潮、声浪席卷大地。唯独高邮以经济发展的丰硕成果结集问世,那不正是特定时代的新声吗!

  李进写得一手好字,用毛笔,多为行书,略带草,晚年以至病重多用钢笔或其他硬笔,擅长书画,作为自娱。我从李进那儿得到字画有二三十幅,皆是条幅。他的画专画梅花,似乎表现“老翁喜作红梅颂”的怡情与况味。他的字画属于名人画,尚达不到传统“文人画”意境。我在他家取过字画,他也寄过字画,并来信说,如有人需要,他乐意为之,多么淡泊的一位长者啊!

  李进退休后,我多次去他家,并非都是探视他的病。我带过白鱼、野鸭给他,只是表达我的一点感恩之心。2001年,我听说他病重了,立马去宁,直奔他家。开门的是他的儿子,接待我的是他夫人。应校长说,老李这次病得很重,在省人医,有特护,家人探视有规定时间,此刻儿子就去探视了。我问明情况,立即赶到省人医高干病房,斑驳的墙壁,简单的双人病房,躺着的就是李老。他见到我,微微抬了头,指指嘴巴,表示不能说话。他叫我将窗台上的一个有格子的本子拿给他,艰难地写道:刚才/儿子说/家里来了/一个中年人/看你/原来是/你。他写的字,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年过花甲的我也写道:吉人自有天相,天气渐暖,你会康复的。他笑了,眼里仍是明亮的、睿智的光。他抓住笔的手抖抖的,最后写下了两个字:“谢谢!”我眼含泪花,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该谢的是李老对我几十年如一日的真诚的关爱啊!

  乡言道,青草得(病)枯草亡。我不知道李老何时得病,只知道他是喉部患了绝症。2002年一个草枯水冷的冬日,81岁的他终于走了。我获悉便自发地去南京石子岗殡仪馆参加李老的追悼会。中肯的悼词,追思的挽联寄托着人们的哀思。当时,我胸别白花,熟悉我的省文联被称为“阿庆嫂”的女士为我别上了黑袖套。无声仙逝的李老留下有形的文字,他涉猎广泛。他去世后,出版过《冰火室存稿》《李进文集》各三卷。纵观文坛,他不是大家,但这位江苏文艺界领军人物却撒下无数的“红色的种子”(他写过同名电影剧本,放映过),在江苏大地茁壮成长。对我而言,他是第一位文学创作的引路人,影响了我的兴趣爱好,绵延至今,步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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