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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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24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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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忠友

  他,三年前得了病,是多数人谈之色变、听后叹息的那种。经过放、化疗之后,他把自己给封闭了起来,想去慰问他的人,总是吃闭门羹,电话打过去,不是关机,就是不接听,有时得到一句“不要烦我”就“嘟嘟嘟……”了。一时间,搞得他过去一起上山下乡的好友非常焦虑,探不到深浅,想帮又找不到抓手,真着急。“抱团取暖、守望相助不好吗?”有人开始埋怨。

  我也是他的插友,但自从离开宝应湖农场就各奔前程,后来虽有过几次照面,都是来去匆匆,点头而过。那时候谁也想不到谁,好像都很春风得意。

  在农场几年,我们倒是谈得来,还能算半个知己。他闲暇时喜欢写诗,到现在,我都不忘记他那一句词:“苟腾飞无相忘,互牵手跨长江。”他的志向是江南,是苏杭。他读书多,记忆力好,身体很壮。高考恢复后,他率先进入高等学府,堪称我等中的精英。后来虽没有落脚江南,但还是成为地方公职人员,而且在事业上有所建树。

  得病,本不奇怪。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一部机器运转几十年,总要修修补补、更换零部件什么的。这些道理,他一定懂,只是病不在一个人身上体验不到。若作些空洞的安慰,肯定于事无补,甚至会引起他的反感。强者对弱者说教,无疑是一种残忍。我不能这样做。

  但总不能见旧友陷于心魔而无动于衷吧,这好像也不是善良人固有品行。能递上一弯小小柳枝,也是好的。

  正在我寻思用什么方法“敲门”的时候,知青微信群建了起来。多亏热心的群主和他的支持者,把一个个多年不见面、不来往甚而快要陌生的知青拉了进群。群公告说:不让一只鸟儿单飞,不让一尾鱼儿沉底,昔日知青永远善良,四十年初心不变。

  于是,我试着给他发送微信,先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内容是这样:“斗牛士:您好!今天阳光灿烂,又暖和了些,昨天还阴沉沉的呢。”不想他回复了俩字。既然冒泡,说明他在线,说明他并没有真的封闭自己。我赶紧找话说:“但我的棉衣还是不敢脱,这种天气或冷或热的,还是多穿一件为好。放在四十年前,你我都卷裤子赤脚下秧田了。”这次我得到他四个字的响应。我很高兴,接着告诉他:“我正在晒太阳呢,晒得很舒服,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传过来一个大拇指的“赞”。

  就这样,我得空便与他微信交流,主要是自我介绍,离开宝应湖农场后所做的一些工作、一些经历以及一些想登高望远而不能够的感慨。这些话他懂,人生不是一路高歌一帆风顺的,唯有坚持方能更远,在曲折高低中保持平衡,不停步终将抵达胜利彼岸。

  聊了几天,他逐步轻松,交流明显多了起来。后来,他主动介绍了自己的病情以及术后的恢复状况,再后来,他询问我的家庭住址,并表示等天气暖和些出来找我玩。

  太好了,心锁终于打开,冰块开始融化。还是他内心强大。走出小楼,与故朋旧友玩耍,益于身心,也不失为一剂高汤。

  此刻,我还不敢把这消息在群内发布,防止有的人因高兴而言语不慎,引起他的不快和逆反。我只能慢慢来,继续交流,用心倾听。水到渠成时,再召呼大家济济一堂,共庆又一春。这一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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