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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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6月13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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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栀子花的幽香没变
  □  潘国兄

  世上有多少人,写过多少种花呢?恐怕数都数不清吧。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王维“人闲桂花落”,杜甫写“花重锦官城”,李白写“烟花三月下扬州”,杜牧赞“豆蔻梢头二月初”,王安石“惟恐夜深花睡去”,晏几道“落花人独立”,李清照题“绿肥红瘦”,杨万里绘“映日荷花别样红”,张先写“秋千飞过花影去”,龚自珍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古往今来,人们爱花不绝,赏花不绝,咏花不绝,花其实已经衍变为非花的存在,它只跟一个人、一份心境、一段生活、一种寄托关联吧。

  我和妹妹共同爱过的花,是凤仙花、月季花、绸子花、栀子花、太阳花……晚饭花。

  妹妹一直比我有行动力,她有比我多得多的朋友,她们送她花秧和花种,还有开得正艳的花。

  妹妹放学回来,书包里总少不了小礼物。当她小心地掏出纸包住根部的花秧时,我便很羡慕——我朋友很少,更没有乐意送花给我的人。

  但我喜欢花!

  我和妹妹一起栽花。拿了手锹,在姐姐们长花的松树旁,见缝插针地挖一个坑,把花连同根部的泥一起放进去,用土压实了,浇水。

  花刚栽下的几天我们是比较激动的,一放下书包便去松树下看看:花有没活?哦,叶子竖起来了!活了!长新叶子了!

  这段时间的激动会随着花的自然生长而渐渐平息。接着是等花打朵儿,等它开放。这有点漫长,等着等着,会忘了所等的事。某一天,被忘了的植物忽然打朵儿或者开放了,我们就很惊奇,仿佛不曾抱怨过,不曾经过时间的煎熬似的,就是一转眼就开放了嘛!我们都忘了它,一点也没注意它,它自己就开了呀!

  那也许是一片凤仙花,重瓣的。

  也许是蝴蝶花,蓝颜色的。

  也许是洋月季,极浅的粉色的,碗口大的。

  也许是绸子花,长一人多高,举一串红灯笼,每一朵都比火还红的。

  也许是最难活的栀子花,它开花的时候,暑气初袭,可是闻一闻栀子花的幽香,暑气就去了一半!

  ……

  妹妹今年五十岁了,闲暇时候,依然喜欢在土地里播种生命的花朵。她有许多朋友。她和她们分享那土地里长出的清香的叶、根茎和花……我不知道妹妹像哪一种花,是那种亲切的、随处可见的、不是特别美但特别舒心的……凤仙?月季?蝴蝶花还是栀子花呢?

  好多年前,麦收时节,两个姐姐出嫁了,我和妹妹帮不上父母忙,在家把饭烧好,洋葱炒蛋,醋溜包心菜,四季豆烧肉,咸菜蚕豆米蛋花汤;烧一锅大麦茶,预备着下午送到田头;用水把天井泼了,把客厅的砖地泼了;清水的碗里各放了几朵栀子花,放客厅神柜上,放房间里……父母汗流流地回来,在早就备好清水的洗脸架前洗去暑热,在清凉的散发着幽香的桌旁坐下,生活的苦和累会有一刻的远离吧……

  这是属于我们的清凉记忆。

  妹妹走一个地方,交一处朋友,我们青年时代叽叽喳喳的交谈里,她总是说:某某很好很好,这方面厉害,那方面厉害……我后来知道,妹妹逐渐变得和偶像们一样厉害了。

  我的面前正放了三朵栀子花,虽只三朵,已经满屋清芬。我想起我们为花疯狂的少年时,想起往燠热的地面泼水,想起清水碗里的栀子花……忽然眼里有泪。

  父去母病,时光赠白发,唯有栀子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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