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文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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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01日 星期二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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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豆腐
  □ 史德元

  常言道:“世上三样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做豆腐,算是我家祖传的一门手艺,直至如今提到“史豆子豆腐”,乡邻们仍津津乐道,在四乡八村还小有名气。谈及磨豆腐,又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勾起对离我而去十八年的老父亲的深切怀念。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身高马大、腰圆臂粗,身体十分硬朗,饱经沧桑的脸上虽然刻满了皱纹,但脸色红润,深邃的双眼炯炯有神。他声若洪钟、脚下生风,精气神很好。他为人厚道、做事爽快、直言快语,是典型的庄稼汉子。父亲有一副好嗓子,小时候常听到他唱五句半秧歌、踩车锣鼓唱、拉犁号子、挑秧号子,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唱这些原生态的口口相传的民歌民谣,张口就来,滔滔不绝。更值得一提的还是老父亲有一手磨豆腐绝活,就靠做豆腐能养家糊口,使我们兄妹五个度过“五两六钱”年代最困难时期,也使我家在改革开放后能发家致富,一家人生活过得十分滋润和惬意。

  说到父亲做豆腐,还有一些传奇故事和坎坷经历。父亲从小受爷爷影响,学会做豆腐的手艺,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靠做豆腐维系全家艰辛的生活。一九四四年春的一天午后,驻扎在临泽镇据点的岳继飞(俗称岳秃子)带着一帮日伪军,开着“汽油艇”下乡到董家潭扫荡。日伪军十多人进村后,烧杀抢掠。当时父亲正在为庄上一户准备办喜事的人家加工豆腐,日伪军途经我家门前时,不问三七二十一,用枪托顶着父亲把两桶豆腐加几斤百叶替他们挑走,顺手还把我家猪圈里两头圆滚滚的肥猪赶走。当时,年轻气盛的父亲不依,一个日本鬼子抓一块豆腐砸在我父亲脸上,另一个伪军还用枪托打了我父亲几下,无奈之下眼睁睁看着豆腐百叶加两头肥猪被日伪军抢走。后来父亲为体现庄户人诚信,倒赔了加工户十几斤黄豆。

  父亲在“十年浩劫”、“割资本主义尾巴”时,被逼歇业了十多年,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又恢复做豆腐老本行。那时还不是机械作业,靠传统的加工和制作工艺操作。一般是三更半夜就起身,父亲拉磨,母亲执磨,把浸泡过的黄豆一勺一勺舀入磨眼,奶白的豆浆水随磨盘流入缸中。吱呀吱呀的拉磨声,至今记忆犹新。父亲是个不怕吃苦的人,做豆腐从磨浆、吊浆、烧浆、点卤到浇百叶、划豆腐、压榨等一气呵成,技艺显得十分娴熟、老道。做出的豆制品口感细腻,剩下的豆腐渣喂养牲口。直至清晨,父亲除留些豆腐、百叶在家里应门市,其余的都要出担子转东庄、走西庄去卖,无论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从不间断。记得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头两年,还帮父亲一起磨过豆腐、卖过豆腐,从中体会到了父亲做豆腐的艰辛劳苦,更感觉到父亲的不易和伟大。

  一九九四年农历正月十六,那一天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春节前后,是农家做豆腐的繁忙时段,也是生意的黄金季节。日夜忙于做豆腐、还要挑担子到邻近村庄卖豆腐的老父亲,一直辛苦忙碌到正月十五,终因积劳成疾,感觉到体力不支、身体疼痛。于是,正月十六带父亲去医院检查,被确诊为膀胱癌晚期,刹时,一家人如晴天劈雳,惊诧、难过、痛惜。身患重病的老父亲却十分坦然、从容,看到儿孙绕膝、家和日兴,受疾病折磨的脸上仍露出一丝笑容。当年的农历四月十八,饱受三个多月病痛煎熬的老父亲,能经得起榔头夯三下的老父亲,永远离我而去了,享年七十二岁。每当想起慈祥、善良、勤劳、朴实的老父亲,我总情不自禁地鼻子发酸、眼眶噙泪。

  父亲是个大老粗、庄稼汉、手艺人,一辈子与世无争、勤俭持家、淡定生活、宽厚待人,他用父爱呵护儿女,用勤快赚钱养家,用言行教人做事。直到如今,父亲磨豆腐用的石磨、磨担等还保存着,父亲永远活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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