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抗洪抢险记 2019年07月22日  王为江

  □  王为江

  雨,暴雨,如瓢泼,似盆倾,铺天盖地,无休无止。

  水,洪水,如海潮,似猛兽,汹涌而至,势不可挡。

  历史的时钟指向了1991年,人们很难想象这一个甲子的轮回,竟与1931年有很大相似之处,从小听惯了父辈们“挟水妖,降洪魔”的故事,如今却出人意料地展现在我们这一代人眼前。

  这一年的5月下旬至7月中旬,江淮流域发生了百年未遇、历史罕见的特大洪水,至7月15日12时高邮运东地区原横泾镇境内累计降雨量1082.6毫米。为常年梅雨量5.5倍,是历史上大水年份1931年(528毫米) 、1954年(660.4毫米)的2.01倍、1.64倍。三垛水位高达3.43米,超警戒水位1.63米(警戒水位1.8米),整个里下河地区人民生命财产尽在洪涝威胁之中。

  原横泾镇温家村担负着近5000米圩堤、两道圩坝、一座闸和一座站的巡防保安任务,特别是原三阳河沿线的原龚张村陆家厍坝头北至官垛渡口,2000多米圩堤由于年久失修,多处出现渗漏、塌方,险象环生。

  7月3日降雨量207.1毫米,比1931年7月11日特大暴雨还多22毫米。

  7月4日、5日、6日三天降雨量236毫米,均超过历史上1962年单日降雨量的最高值。

  7月8日,更是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水位猛涨。此时外河水位已高达3.14米,超过了1954年3.06米的历史最高水位,超警戒水位1.34米,圩内外水位落差1.4米。

  眺望圩内,绿油油的水稻,枝繁叶茂的棉花,绿树掩映的村庄,给人以一丝宽慰;圩外洪水高涨,几近漫至圩顶,白茫茫水天一色,直叫人锁眉、揪心,仿佛又看到了1931年洪涝灾害的景象。

  7月9日清晨4点多钟,天空昏暗,小到中雨下个不停。值班巡圩的村干部温江春听见村后分河南岸住户朱风梧家房屋东面,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他急忙走近查看,吓得全身冷汗,原来是游沙土的圩堤决口。他来不及多想,便向庄上大声喊:“快来人啊!朱风梧家后圩倒口子啦……快来人啊……”他一口气从庄北喊到庄南头,这急促的喊声,惊动了全村百姓,人们手提抢险工具循声冲向决口处。瞬间,决口处已撕开五六米长,洪水倾泻而下。一些与水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者纷纷前来出主意,于是,有人在沉船堵口,有人在抬水泥楼板、猪圈板堵口,也有排成人墙固住泥袋,还有的在水中打木桩。经过约两个小时战斗,决口成功被封堵,大西北圩内人民生命财产和农田免遭了损失。

  正当人们陆续回家洗漱、吃早饭的一刻儿工夫,负责看守原三阳河圩堤险工患段的船老大王兴都,奔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来报告,龚张陆家厍坝头北出现重大险情,外大圩严重塌方漫水,有十几米长,随时都会决堤破圩。圩内有农田上万亩,10个自然村庄,常住人口7000多人,还有3所学校和部门企业,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险情就是命令,大家立即冒着小雨,踏着泥泞,一步一滑地赶往抢险处。有的人为了争时间尽快赶到事发地,不顾河水深,见河就游。短短半个小时内,这里已汇聚了三四百人的抢险队伍。而此抢险现场不同于庄后的决口处,抢险材料不充足,圩内的农田积水已淹过膝盖,打木桩、取土都有困难,怎么办?大家急中生智,舍远取近。正好塌方处离陆家厍老庄基不远,大家走上老庄基,顾不上草丛荆棘和树上的毛虫,锯树、挖土装沙袋,抬的抬,扛的扛,再涉水100多米运到抢险工段。速度还是太慢,眼看着圩堤渗水、管涌不断增多,内外青坎一段段溃塌,情势万分危急!立即调整作战方案,兵分三路,第一路锯树、运树、打桩、放置枕木;第二路挖土、运土,垒沙袋;第三路就地挖水垡头、抱青棵土直接堆圩堰。这样忙而不乱迅速推进,与时间赛跑,与洪魔拼搏。经过近6个小时战斗,至下午1点钟,一排排木桩,一条条泥袋,垒起了一条百米长的巨龙,静卧在古老的三阳河东岸,塌方险情终于被排除。

  作为亲历者,每每回忆起1991年抗洪抢险往事,一幕幕抗洪抢险战斗的画面,深印在脑海,一个个奋不顾身的身影,铭刻于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