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淖记事》的“淖”应是汉语 2016年12月23日  陆正宏

  □  陆正宏

  儿时,听说高邮北门外,有个地方叫“大nǎo”。出于好奇,专程去看了看。墙上蓝底白字的搪瓷路牌,写的是“大脑”。这地方怎么叫这个名字,跟脑袋有什么关系呢?

  汪曾祺先生给这地方正了名,称之曰:“大淖”。他在《〈大淖记事〉是怎样写出来的》一文中说:“后来到了张家口坝上,才恍然大悟:这个字原来应该这样写!坝上把大大小小的一片水都叫做‘淖儿’。这是蒙古话。坝上蒙古人多,很多地名都是蒙古话。后来到内蒙走过不少叫‘淖儿’的地方,越发证实了我的发现。我的家乡话没有儿化音,所以径称之为淖。至于‘大’,是状语。‘大淖’是一半汉语,一半蒙语,两结合。”

  汪曾祺将“脑”改成了“淖”,改对了。但说“淖”是蒙古语,还要推敲一下。张家口坝上蒙古人多,可高邮的蒙古族人只有数得过来几个,且不聚居。高邮也没有其它地方用蒙古话做地名。《四角号码词典》:(淖儿)蒙古语称湖泊。大淖这片水域,面积不大,称湖不够格,又怎能加上状语“大”呢?“淖”汉语中早已有之。《辞海》:(淖)泥,泥沼。《左传》“成公十六年”:“栾、范以其族夹公行,陷于淖。”本人以为,高邮是个水网地区,大淖这个地方原是一片泥沼,因面积较大,故称“大淖”。后因地质变化,地面下沉或水位升高,泥沼成了一片水域,泥沼中地势较高的地方,成了水域中的小洲。这种情况水网地区是经常发生的。泥沼成了水域,但“大淖”这个地名仍然延用了下来。至于这个变化发生在什么时期,就要进一步考证了。

  “淖”读nào(闹),不读nǎo(脑)。汪曾祺是现当代享誉中外的著名作家,他的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有的已经被选入大中小学教材。高邮已成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到高邮来旅游的外地人都读“大淖nào记事”。高邮人要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笑话人家读错了,是我们自己读白了。汪曾祺是高邮人的骄傲,《大淖记事》是他的代表作,我们有必要把这个“淖”字弄清楚。